好在这是个同样不美好的早晨,天阴下来,凌晨时因为下雪稍稍雀跃的心情这会儿跟着沉下来,他们之间最好谁都不要看谁顺眼。
“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许延声开口声音很平,这是三年来少有几次,谢逐桥能从他那里听到这样的声音。
许延声很懒,终于懒到什么情绪都懒得装了。
谢逐桥同样情绪不好,说:“没有,不知道你大清早发的什么疯。”
凌晨时和冯景和的电话像是记忆模糊时恍惚的一场梦,然而手机通话记录里来自x市的号码那么显眼,连后头跟着的通话时间都在藐视许延声的自欺欺人。
谢开胃小菜却还分不清自己几斤几两,到底是谁在发疯。
“哦,所以你和周攸攸真在谈恋爱?”
“......”
谢逐桥一瞬间沉默,凌晨至今所有的情绪偃旗息鼓。他讨厌这个虚伪的充满谎言的世界,从一开始他和许延声之间就是绝对的真诚,懒得虚伪。
他可以帮着公司和剧组骗所有人,现在才知道那里面不包括许延声。在许延声面前,谢逐桥从不伪装,虚伪的假笑,不必要的敷衍,他从来没有过。
可谢逐桥还是沉默了,想要摆脱许延声,他就需要虚伪。
还没来得及说话,许延声就先开了口,语气温和,像在询问一日三餐:“上床了吗?你对女人还ying的起来吗?和周攸攸上床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比我舒服?”
“......”
“许、延、声。”每个字都带着无尽的沉甸甸的恨,仪式隆重地从牙缝里挤出来,厌恶的那么理所应当。
该死的休息室,和忙碌的工作人员只有一墙之隔的鬼地方,谢逐桥甚至能听到周攸攸的名字被其他人含在嘴边,连提起来都是温柔的。
可有人偏偏......
“你别那么恶心。”谢逐桥也听得恶心。
许延声却和听到什么大笑话似的,仿佛是真的疑惑:“谈恋爱不上床?那你怎么还和不谈恋爱的人上床啊?还是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喜欢装正人君子?”许延声顿了顿,轻笑了下,说:“私底下却是条狗。”
如果谢逐桥是条狗那该多好,许延声要把他关起来,不让任何人碰。他们也不会很久才见一次面,许延声会天天抱着他,和他听雨看雪晒太阳。
谢逐桥气极反笑:“在你面前我只是条狗,永远不配当人是吗?”
“确实。三年前你在我面前爬的时候,就永远不可能当人了。”
三年前,又是三年前,谢逐桥那么努力想要把三年前那件事从记忆里抹去,许延声却一直再提。
三年前。
谢逐桥重重地深吸一口气,把有关这三个字的记忆通通剥离。
还不到时候,谢逐桥想,时间和地点都不对,他不应该也没有必要和许延声在电话里像个小学生一样的吵架。
清醒一点才知道两人的争吵毫无意义,谢逐桥捏了捏眉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两人之间似乎总能这么说话,话题跨越很大,许延声见怪不怪:“f市下雪了。”
“现在?”
“凌晨的时候。”
“冷吗?”
“别说的你好像在关心我。”许延声忍不住呛他。
f市从来不下雪,大概是觉得天神难得善良一把,谢逐桥也顺着耐心了几秒:“那我挂电话?”
“......”
许延声浑身刺没能刺出去,难得被噎了一下:“杀了青还不走?”
提到杀青,谢逐桥这才心情好,还有心思开玩笑:“你的狗仔朋友还在门口堵着。”
许延声冷笑道:“你发微博回应不就好了,周攸攸还眼巴巴等着。”
许延声没再说过分的话,谢逐桥也随便他刺,分明他和周攸攸之间什么都没有,许延声想问想知道答案,谢逐桥偏偏不说。不到最后一刻,这根悬在半空的线,会钓到谁真的很难说。
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周遭环境渐渐趋于平静,谢逐桥说:“晚一点回。”
于是许延声也没说让谢逐桥过来找他的话,一声不吭把电话挂了。
凌晨时下了场屁点大的雪没几个人知道,晨间新闻倒是迫不及待报道了这件事。女主持人笑容得体,画面一转,墨黑的天空中飘散着漫天雪花,一时间世界只剩下纯洁的黑与白。
“装模作样。”
许阿姨今天没来,许延声捧了碗海鲜味的泡面坐在沙发前吃,又因为不太高兴,在面里额外加了鸡蛋和香肠。
泡面家里有,在电视柜上排了一排,各种口味都有,随便他挑。鸡蛋和香肠是临时去超市买的,许延声不嫌麻烦,特地换了能见人的衣服,从电梯里出来,又绕了好几条小路,然后才走到小区地下超市的路口,只因为他不认识地下室的路。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