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父子吵架,如此紧张激动的情景,鹿与不该犯困才对。
但听到东极雷帝开始训斥,雷暴激动反驳,鹿与的脑袋就恍惚一瞬,仿佛看到黑洞洞的闭室里,一个男孩坐在地上哭泣。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过来,拿起锤子把铁钉敲进他的手指,让它们牢牢钉在铁皮箱上,血流不止。
“小孩子的手指长得快,是观察离魂钉是否通过阻隔M值影响身体成长的最佳实验体。”
“呜呜,父皇,我好疼……”
“真吵,鹿璃,你过来,管好你的儿子,身为帝族皇子,最不需要的就是眼泪。”
“是,陛下。”
手指的痛感如此清晰,鹿与龇牙咧嘴,听到梦中那个温柔的女声在唱摇篮曲。
“阿零不哭不哭,妈妈给你唱首歌,痛痛就飞走了——世上只有妈妈好,妈妈的乖宝不是草~”
鹿璃是谁?
鹿与困惑了,之前昏迷他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只是后面醒来发现布丢没了,心情不好,便没多想。
现在这个声音又出现,是在昭示什么?
鹿与拧眉,陷入长久的沉思。
他在荒天域活了九百多年,前五百年孤身一人摸索修炼,后四百年种花种草栽树建宗门。
因为举目无亲,无人教他该如何待人处事,适应社会。
所以他尝试在尘世居住,与人群生活,很快就失败了。
那时候他爱笑,对谁都笑呵呵的,想让别人也以同样的笑容对他。
但时间一长,他发现笑容换不来笑容,换来的反而是欺骗和巴掌。
他不笑了,他开始用拳头说话,打人揍人,却被更强大的势力逮捕,关进大牢蹲了五十年。
出了牢,他蓬头垢面,见到人类就害怕,所以跑了。
他跑回无人问津的石头洞,躲回让自己安心的洞穴。
那里没有厌恶和嘲笑,没有巴掌和拳头,只有清冷的月光和无边的孤寂。
为什么我没有娘亲,没有爹爹?
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我?
他曾经不止一次这样问自己。
其实孤单很好解决,他把仗着他单纯好骗欺负过他的灵兽全部抓来,签订从属,让他们给他浇水除虫,陪他度日如年。
鹿与早就习惯举目无亲,但进入星际世界,他敏锐的洞察力却告诉他,他可能不是孤儿,他有爹娘,有妈妈——
“喂,鹿与,你在想什么,比赛要开始了,你不说点什么让雷暴和他爹停骂吗?”
火吒架住鹿与的肩膀轻声提醒。
“啊?”
鹿与银睫抖落两点迷惘,像只森林迷路的小鹿,可爱呆萌。
火吒心口一跳,抬手去掐他的脸,“你发什么呆,我刚刚问啥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
鹿与晃晃脑袋,瘪瘪嘴,躲过火吒的手,很快脱离恍惚犯困的状态。
“雷暴他爹口水怪多,这么能说。”
“可不是,观众席一群人也在吵吵,还比不比赛了?”
“鹿爷,单挑名单出来了,要不我们先走。”
乐弥的人形顶着黑眼圈,精神萎靡不振,和变成食铁兽威风凛凛的模样截然相反。
“行,喂,雷暴,我们先走了,你一会儿跟来。”
鹿与拍拍雷暴的肩膀,脚下拐弯,打个哈欠揣着裤兜就走。
火吒和乐弥跟上,形成三角阵型,气势慵懒随意,和雷族父子的剑拔弩张形成鲜明对比。
“哼,雷暴,这就是你选择的同伙,不知尊卑,不识好歹,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东极雷帝气不过来了,本想用威压震慑,却被雷暴全部拦住——没想到雷暴SSS级的M值已经能和他这个雷帝抗衡了。
“尊重是相互的,你若只是观看比赛,就站那儿看着,管好你的兵,别动手。”
雷暴瞪了眼东极雷帝,转身快步追上鹿与,尾巴摇晃,背影坚定决绝。
“……雷暴,失去皇子身份,你会后悔的。”
这鹿与,看来他不死,雷暴就不会回来。
东极雷帝面色阴沉,周身气压低得仿佛能冰冻山川。
“东极,孩子的事让孩子自己解决吧,帝星星主和鸿蒙星主到了,我们有属于大人的正事要忙。”
西极雷帝面容慈祥,蓝紫色的大胡子被绑成三个辫子,服帖地垂在胸前。
东极雷帝翻个白眼,“什么正事,就你能镇定,要是你儿子被人家骑头上,你早就大杀四方了。”
……
“亲爱的观众朋友,还有直播间的星际玩家们,荒天对昨日的星盗袭击、比赛被迫中断感到非常抱歉。星际联盟已经派人清查联盟参赛选手,淘汰可疑人员。荒天向各位保证,第三轮不会再出现昨日那种意外状况。”
荒天播报员开始工作,先鞠躬道歉,再介绍规则。
“经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