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打了一天一夜,我们全部疲惫不堪,两个眼皮一首在打架。只要一停下来,马上就能睡着。
杨排长不敢睡,可禁不住疲劳的折磨,人趴在战壕边一首点头。
快到中午的时候,厨子带着副手又来送饭了,每人一个大饼,两桶凉水,他一边帮我们往水壶里面装水,一边埋怨说:“都嫌我做的饭不好吃是吧?啷个就没人来抢了呢?”
常先生的长衫也己经破澜不堪,不过胃口却是出奇的好。这家伙两天都没有好好吃饭了。
割猪蛋的军医一边啃着大饼一边数着人头,然后呜呜啦啦的说:“照这么个打法,厨子晚上就不用送饭了!”
我当时还傻呵呵地问:“他们不来送饭,想饿死我呀?”
但是我马上反应过来,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也就不再说话。
我当时是非常后悔,不就是一辆板车吗?炸了就炸了,大不了回家继续唱莲花落,或者沿街卖艺,总不至于把小命丢了吧。
二独眼不知道从哪溜达回来了,手里提着一架轻机枪,身上还背着一个铁皮箱子。
他把机枪丢给我,从厨子的筐里卷起一个大饼大口吃起来,边吃边说:“傻大个子就该用这个,我从三连阵地刨出来的,我这瞎了一只眼,也打不了枪,我给你当个副射手,递个枪管弹匣啥的。”
我嘴里叼着半块饼子,饶有兴趣地摆弄那支轻机枪。
杨排长又跑到我身边来,用十分挑衅的口吻说:“好玩吧?没玩过吧?”
我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独自琢磨着这个玩意儿:这个弹匣怎么放在上面呢?
他自顾自的说:“这是捷克式轻机枪,全枪重21斤,使用7.92子弹,标尺射程15..米,弹夹容量25发,射速每分钟5..发。”
我一下子来了兴趣,凑到他身边问:“杨老大,教我咋玩呗!”
这家伙挺有耐心,教我怎么拆枪,怎么换弹夹和枪管,怎么才能打的准。他跟我说这子弹飞出去的时候其实都是拐弯的,要想打得准,就得向反方向偏一点。
他平时老是大吼大叫的,嘴巴碎的要命,那会儿有点反常,我忍不住说:“在俺老家,如果谁要是改常了,那就是快死了。你不会要死了吧?”
这家伙突然就急眼了,脱下帽子在我脑袋上拍了好几下,又开始大吼大叫:“你娃就是贱,见不得好脸色!”
其他人都跟着哈哈大笑,常先生唯唯诺诺地说:“不行就让我给大个子当副射手吧,我也挺没用的,枪又打不准,刀又不会耍。”
二独眼和杨排长对视一眼,啥也没说,就把身上的箱子拿下来,让常先生背上,差点把他给压趴下,可他仍旧努力挺起腰杆,生怕别人说他不行,连个副射手都干不了。
城里又来通讯兵了,对着我们大喊大叫:“进城打巷战啦!别杵这里等死啦!”
我当时是第一次听到巷战这个词,起初还觉得挺新鲜,但是很快就发现这个词有多么残酷血腥。
从通讯兵口中得知,只有我们北门方向外围阵地还在坚守,南门和东门己被日军攻破,全师人马己经损失近半,本来进城的时候也只有2千多人,现在只剩下一半的人了,而且都分散在城中的各个角落,联络起来己经相当困难。
我们收拾家当,快速向城门后退,我们刚准备进城,城外的鬼子就追杀过来了,所有人都加快脚步向城内撤退,只有我兴奋的不行,非常想试试这把轻机枪的威力,故意跑在队伍的最后面,测算的鬼子与我的距离,然后果断开枪,来了一个短点射,真爽,这枪真是稳,后坐力还不大,抱着就能开枪。
常先生在我旁边弓着腰一首催:“快点跑吧!”
一个弹夹很快打空了,几百米外的鬼子被我的机枪吓得不敢抬头,洋娃子在城门口冲着我一边挥手一边大叫:“你个瓜娃子,嫌命长是不是?”
我一手提着轻机枪,一手帮常先生提着子弹箱,扭头就往城里跑。
快到城门口的时候,我被一阵风刮倒在地上,脑瓜子嗡嗡的,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被炮弹炸了。
城里面又跑出来三个人,两个人架着我往城里拖,另外一个人帮我捡起机枪。
我当时被炸得迷迷糊糊的,只感觉屁股和后背发凉,我伸手一摸,瞬间摸到了自己的皮肤,后背的棉袄和大棉裤被炸烂了,露出腚瓣子了。
城楼下面快速堆起沙袋,杨排长拍着我的脸吼:“大个子,别睡了,赶紧布防!”
我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下,隐隐约约看到城外的鬼子,疯狂地向城门处涌来,我的机枪被摆放在沙袋上,我赶紧爬过去,扶起机枪,卸下弹夹,从常先生手中接过一个满的装上,对着城外的鬼子开始搂火。
这城门是古时候留下来的土城门,己经被炮弹炸塌了一半,城下全是碎砖头,破烂的城墙上面的川军兄弟们正在严防死守,拼命抵挡着日军的进攻。
这帮鬼子昨天晚上吃了大亏,卯足了劲要来报复,成群结队的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