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三月,缅甸,大洛,百贼河。
被我们钓出来的鬼子终于忍不住了,开始朝我们进攻了,一成不变的三三制,依旧是贼兮兮的样子,老死不换的战术,炮兵轰完步兵冲锋。
战壕里的水都淹没到了膝盖,似乎还在往上涨,王云强用头盔向外面舀水,一边嘟囔:“这破地方是要把老子淹死么?欺负老子个子小!”
李华抓起一把泥丢过去,大声取笑:“你刮出去的水还没有我尿的多呢!”
杨娃子用刺刀挑掉胳膊上的一只胖嘟嘟的蚂蝗,发着牢骚:“老子吃了三天的牛肉罐头就生了这么点血,都被你他妈的给吸了!”
我趟水路过他身边,一巴掌打他后背上,气得他大骂:“你狗日的想拍死我?你手多大劲,心里没数么?”
我给他看手心里蜻蜓一样的蚊子:“蚊子,蚊子!大舅哥,光看人家新38师都干掉了一千多鬼子了,人家在洞房里挺热闹,咱们只能在墙头外面听得脸红,裤裆干硬,今天说啥都得好好干他一票!”
他拍着胸脯说:“放心,不会让我妹妹守寡的!”
又来了,你妹妹啥样子我还没见过呢,你说好看,谁知道你那照片哪里淘换来的?
鬼子的子弹吹着哨子从头顶飞过去,两门山炮放屁一样,断断续续地崩着我们的阵地,泥水溅得我们一脸一身,有人骂道:“除了能弄我们一身泥水,还有啥用?”
汤姆森冲锋枪昨天才擦过枪油,味道有点冲鼻子。背着的时候像两个破酒瓶子打架,哗啦哗啦地响,开枪的时候像抱着一只乱蹬腿的兔子。
美国货还真好用,一扫一大片,换弹匣也快,比步枪还快。想想在国内,那破汉阳造只能打个两百米,枪栓一用力还可能给拽掉了,鬼子到跟前的时候,很多人来不及退弹上膛就倒在鬼子的刺刀下了。
陶大勇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机关枪,机枪口上落着一只很好看的花蝴蝶,不对,是两只,一只骑在另一只上面,翅膀上的花纹好像美国女护士化妆后的眼睛,颜色多样又显得灵动,我溜达到他身边,敲了敲他的钢盔提醒说:“别下神了,美国大爷给你机枪不是当戏台的!”
他回过神来,有点不好意思,挥手赶跑了来战场上秀恩爱的那对蝴蝶。我忽然就想,这家伙不会是想自己媳妇了吧,都死了好几年了,他想学梁祝了?就他那笨猪样,就算变成了蝴蝶也够呛能飞起来,估计也得让绿豆蝇子戴了绿帽子。
麦克张还在认真地向身边的几个小屁孩推销他的外国神仙,那几个家伙听得还挺认真,见我过来了,一个家伙赶紧起身趴战壕边,小声提醒其他人:“团长来了!”
我把手枪递给麦克张,拍拍他的肩膀说:“赶紧祷告一下,让上帝保佑你别打着自己脚趾头!”这家伙不知道信的啥教派,打仗从来不愿意拿枪杀人。
我趴在这几个小家伙身边,拿起来望远镜,撩起左边一个兄弟的衣服擦擦镜片,看着鬼子的动向。
这帮家伙咋这么不要脸呢?还在不紧不慢地溜达,我们村里九十岁的老头都比他们走得利索。
第二道战壕里面传来吵闹声,不用问了,老荣鬼手他们这会又在跟美国联络官赌博呢,这是美国佬又输急眼了,昨天丹尼斯输了个精光,真的是精光,衣服都不剩,被要求头顶着柳条帽子围着阵地跑了一圈,一群中国士兵看着他,又摸摸自己裤裆,暗自叹息:哎,跟人家不在一个级别上呀!
一百米,八十米,老太太们终于快拱到脸前了,轻重机枪同时开火,李华的迫击炮也开始发威了,也该让鬼子尝尝被扔泥巴的滋味。
在一道道火墙面前,日军的前锋部队瞬间被打烂,特别是打头的那个鬼子,脸上和肚子同时被打中了三枪,往前挪了两步就首挺挺地栽倒在地上,鬼子军曹在第一轮机枪扫射中就被打掉了脑袋,半跪在地上,手里还抓着日本刀不愿意倒下,硬得跟屎橛子一样。
汤姆森在众人手里都是一扣到底,中间不带停火的,反正子弹多的是,打得越多,美国大爷就越高兴。
日军的第一轮进攻破产了,陶大勇还在用机枪在鬼子尸体上来回检验着美国机枪的威力,都给人家尸体打碎了。
老荣丢给我一包从美国人那里赢来的香烟,对我说:“团长大人,可劲抽,洋鬼子输了两条呢!”
不错,我是他们的团长。本来应该在老家用平板车拉甜菜疙瘩挣老婆本的,也是因为平板车,跟着那帮叫花子兵莫名其妙地就混成了个小团长。
我的家乡在西战之地彭城,村子后面就是一条运河,七八十米宽,运河的一头连着长江,另外一头连着微山湖。
民国时期,微山湖里的渔民被称为猫子,常年住在船上,有句话说:渔猫子屁股大,三个板凳坐不下。
他们夏秋两季打鱼为生,可是一到了冬春两季,摇身一变就成了土匪。他们会成群结队的上岸抢劫湖边的农民,不光抢粮抢钱,连人也抢。
那时候军阀混战,治安很差,各地为了防止土匪抢劫,都成立了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