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阵线向前又推进了三里多地,鬼子这回也已经是强弩之末,炮兵消停了,大规模的反冲锋没有了,据守着城区几个主要街道负隅顽抗。
第七天的时候,我们和第十集团军60军的兄弟会师了。
他们在城中摧毁了鬼子的防空阵地,空军的20多架飞机开始低空飞行轰炸长江上的日军军舰。
守城的日军开始全面溃退,他们冒着轰炸,过江北上,逃离宜昌。
1941年冬天,这座饱经战火的城市终于要被我们收复。
胜利,是我们一直都在渴望的事情。
败的凄惨,胜也是惨胜。
每一次大会战,都是血流成河,尸山血海。
国土是一片一片的丢,收复是一丝一丝的收。咱们现在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抗战烈士鲜血浇灌出来的。
我们进城之后,见到了好几支攻入城内的部队,我们信心满满,清理城中残敌如同探囊取物,完全收复宜昌已是板上钉钉。
日军成群战机丢下的炸弹打碎了我们的幻想,进攻长沙受阻的日军转头支援宜昌,让执行牵制任务的第六战区瞬间变成了日军的正面攻击目标。对于日军来说,长沙已然难以攻克,起码要保住宜昌。
三个旅团齐头并进,从东边长沙战区直奔上游的宜昌而来。
在城东负责进攻的部队转入防守态势,节节抵抗。
日本人的飞机开始对宜昌进行了无差别轰炸。城中的日军已经所剩不多,攻入城内的部队出现了较大伤亡,但仍旧坚持清剿日军。
好不容易打进来的,岂能功亏一篑?
仅仅不到一天的时间,东部防线彻底崩溃,日军大股部队从东门入城,我们再次陷入苦战。
我们接到师部的命令,立刻撤退。
可两军已成胶着状态,撤退哪有那么容易的?
司号员一遍又一遍的吹着集结号,召唤分散在城中各处的兄弟们。
我带领全团团试图交替掩护退出战场,可支援而来的鬼子像疯狗一样咬住不放,我们边打边退,伤亡不断增加。
这个时候的宜昌街道上,除了一片焦黑之外,就是遍地的尸首,有国军的,也有日军的,此刻双方都没有精力收敛了。
日军一时半会儿拿我们也没有办法,眼看就要撤回到南城了,追击我们的这股日军突然后撤了,让我们大感疑惑。
一颗迫击炮弹落在我们后撤的路上,没有爆炸,这种情况我遇到过,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下令所有人捂住口鼻,有防毒面具的赶紧戴上。
我猜的没错,这是日本人扔的一颗毒气弹。
炮弹落地没多久就开始嗤嗤冒出绿色的烟。
下令让没有防毒面罩的兄弟用最快的速度撤出去,我带着面罩的100多个兄弟啊坚守着这一区域,我们有命令在先,要收集日军使用毒气弹的证据,等这颗毒气弹的烟雾全部放完了,就把这玩意带走。
日军在国际社会上一直否认使用毒气弹,也尽量销毁使用毒气弹的所有证据。
我们在等,鬼子也在等,都在等这颗毒气弹冒完烟。
戴着防毒面具呼吸很困难,呼吸声显得很重,想对着兄弟们喊话更难。一切只能靠手势指挥。
为了拿到这个毒气弹,我们和日军展开了激烈的争夺。
日本人一直使用迫击炮封锁挣我们的路线,仍有兄弟奋不顾身的跑过去试图拿到这玩意,鬼子躲得暗处开枪射击。已经有五名兄弟倒在地上不动弹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示意从两侧包抄这股日军,牵制住他们,待他们的火力转移之后,我亲自冲出掩体,几个翻滚跑到那颗毒气弹旁边,捧了几把土扔在上面,抱着空弹壳跑回来,子弹在我脚底下穿梭着,很幸运,没有一颗子弹打中我。
为了这个空的炮弹壳,我们折损了十来个兄弟。
边打边退,终于退出了南门,坚守在南城破城墙上的兄弟用机枪阻挡了追击的日军。
我像抱着宝贝一样,完全顾不上手上被烫出来的泡,一口气跑到城外阵地里,我还怕它继续漏气,用手刨出一个坑浅浅地埋了起来。
扯下面罩,指挥阻击,让炮兵兄弟们把所有的炮弹全部打出去,全团所有人次第退出。
咱不玩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