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国驿位于徐州正北方向,和台儿庄一样,都是运河边的镇子。运河从南到北弯弯曲曲地绕过徐州连接微山湖,这利国位于微山湖和运河的接口处,运河北边就是韩庄镇,徐州的老爷们都知道这个地方,现在还流行一句话:吃咸菜,喝咸汤,省下钱来去韩庄。之所以名气这么大,是因为90年代和2千年初的时候,这个地方男人喜欢的那个产业非常发达。
可在1938年四月份的时候也出了一次名,因为第五战区在这里把日本鬼子的两个师团围困住,来了一个关门打狗。
矶谷师团和板垣师团几乎遭受了灭顶之灾,中国军队取得了抗战以来第一场大会战的胜利。
坚守台儿庄之后的事情就跟我没关系了,因为我们失去了建制,找不到部队了。
现代军队有一个界限,就是伤亡率超过百分之十五,那么就需要休整,如果超过百分之二十,部队的战斗力直接减半,超过百分之三十,部队会彻底失去战斗力。这个模式对于大部分军队都是通用的,如果是封建军队,百分之十差不多就是极限了。
只有在不对称的战斗中,才会出现伤亡率大于百分之五十的情况还继续作战。比如陷入绝境,无法投降,困兽犹斗。但是这一类战斗的幸存者,会一生都活在阴影中,他们一下子见过了太多的死亡,生理和心理都扭曲了。
我参军一个月以来就经历了两场防御战,每一次作战,守城部队都是十不存一,但是依然能够坚持战斗,由此可见,这两支守城的部队是何等的坚毅,哪怕只剩一个人,依旧不放弃,至于那什么刺激不刺激的,我还真就体会到了。
我就怀疑那个徐志凤脑子是受到刺激了,我又没得罪她,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摆出一副要吃人的架势。
中央军在利国镇和韩庄镇之间搭了一座浮桥,运河南岸增援过来的部队都要通过这座浮桥到河北去作战。所有的部队都在向北运动,只有我们三个人像游魂一样往回走,我们不断询问路过的部队有没有31师和41军的消息,结果是一无所获。
我们想请有电台的部队帮忙联系我们的长官,结果没人搭理。在他们看来,这三个溃兵根本就不值得占用电台这种昂贵的战略资源。
于是我决定渡过运河回到南岸,抄近路回台儿庄等消息,其他二人没啥意见。
可守在浮桥边的宪兵部队却有意见,他们怀疑每一个企图过河的军人都是逃兵,都要进行严密盘查。
这可难不倒我们,徐志凤背着的医药箱可以证明她的身份,而且战场上的女兵基本上都是医护兵,没人怀疑。于是我们就让老陆假装伤势严重,急需过河南下去野战医院,我把他背在身上,他帮我扛着机枪,王彩凤在旁边扶着,累是挺累的,不过成功的骗过了宪兵,回到运河南岸利国驿。
在路上,徐志凤取笑我说:“一看你这就是暴发户,肩膀上扛着机枪,腰里别着盒子炮,身后背着大刀片,屁股后面挂着手榴弹。”
我也只能解释说:“没办法,多一件武器就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如果有大炮的话,我都想拉着。”
话刚说到这,徐志凤就朝着前方努努嘴说:“喏,你现在有大炮了!”
我朝着他指示的方向看过去,瞬间感觉运气真好,我们看到杨娃子他们了,除了川军之外,还有和我们一起坚守东门的隶属于31师的残余部队一部分人,总共一百多人。真不知道他们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们一群人正聚拢在一个村口路旁的空地里,身旁摆了一大堆战利品,有几百根步枪,几十挺轻机枪,十几挺九二重机枪,甚至还有两门九二步炮,炮弹和子弹摆了一堆,他们这是发财了呀,还是大财!
我跑过去,挨个抚摸这些铁家伙,一时间感慨万千:当初在滕县的时候,如果有它们,北门阵地何至于这么凄惨?
老陆把剩下的馒头丢给他们,用骄傲的口气说:“都没吃饭吧?先垫吧垫吧!”
没想到这帮家伙压根不为所动,乔木匠十分不屑地说:“现在谁还吃这玩意儿?给你们看看我们的伙食。”
他搬出一个箱子,用刺刀撬开,满满一大箱子的罐头,牛肉的。
我从里面拿出一盒,用刀尖撬开,直接抓起来往嘴里塞,打了这么多天的仗,总算见到荤腥了,我连续吃了5盒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群人看怪兽一样的围着我,我拿出一盒罐头丢给徐志凤。那个杨娃子,不对,应该叫杨振国连长,他一脸谄笑过去献殷勤,要帮人家打开罐头,结果还是热脸贴了冷屁股,徐志凤一脸嫌弃的说:“滚一边去,姑奶奶我自己有手!还不需要人伺候!”
一下子引起哄堂大笑,杨连长压根就不脸红,若无其事地摆手示意大家闭嘴。
我很好奇地问:“你们哪里淘换这么多宝贝?”
军医一边整理绷带和药品,一边回答说:“点子正呗!你娃跑那么快,加上到处都是部队,乱糟糟的,跟你们失散之后,就想着回台儿庄等你们,结果就在这个村子里面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