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之后,我们肃清了台儿庄内的所有残敌,整个台儿庄内部完全安静下来,集结号响起,我们迅速到城北方向集合。
李宗仁长官和孙连仲司令亲临台儿庄视察战场,看着惨烈的景象也是神情肃穆。
陈参谋长他们说的没错,整个师原来有1万多人,现在真的只剩下这1千多人了。
其他的我不关心,我只想着找那个孙长官算算账,为啥扣了我们20个大洋。可惜终究没有机会,就被大部队裹挟着去追击日军了。
日军的飞机从北面飞过来掩护自己人撤退,还没等他们俯冲射击,我们就能看见地面上有无数发光的子弹往天上飞,追着鬼子的飞机打,还只有两架被打中了,屁股上冒烟向远处栽下去,其他飞机也不敢转悠了,扭头飞走了,国军的飞机开始追着他们打。
杨娃子啧啧说道:“到底是中央军,太富了,人家可是有高射机枪哟!”
我拍着我的轻机枪:“我的这个能打到飞机不?”
他摆手说:“打个锤子,这轻机枪给人家挠痒痒还够不着屁股呢!”
我当时就特别想弄一条高射机枪玩玩。
在往城外追击的过程中,老常一下栽倒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脚痛苦哀嚎,我只能停下脚步查看他的伤势,这是崴了脚了,也是真行,在枪林弹雨中都没受伤,反倒被一块砖头给伤了。
我用学过的正骨技术给他捋了捋,啪啪几声脆响之后,算是给骨头复位了,不过那脚脖子还是肿的跟馒头一样。
与此同时,一个背着药箱的女医务兵蹲下来,认真检查了他的伤势,我说:“没什么大碍,只是崴了脚,明天就能正常走路了。”
这是我进入战场以来,见到的第二个女兵,第一个就是前两天在东门城墙底下炸坦克的那个,实在是太猛了,让我们这些小伙子都自叹不如。可怜杨娃子想去献殷勤,结果还让人家给嫌弃了。而且这两个女兵都是不裹小脚的,我们村的那些女孩子都是裹小脚的,只能在家里逢衣服搓玉米,放个炮都能把他们吓哭,跑起来更费劲了,我就不喜欢那种小脚,看起来就别扭。
那女医护兵没搭理我,自顾自的给老常的脚脖子缠上了绷带,我感觉那纯属多余。
老陆坚持站起来,要跟着我一起追击鬼子,可是走起路来还是一瘸一拐,我不耐烦的说:“你省省吧,原地休息,我自己背箱子。”
我要强行从他身上把子弹箱子卸下来,老常还挺倔,推开我的手说:“兄弟,我能行!别让我感觉自己一无是处。”
他的语气有些忧伤,让我顿生怜悯,人都是要面子的,特别是在女兵面前。
杨娃子又在前面催我:“赶紧得哟,不然汤都喝不到咯!”
这打仗就像两只狗在打架,只要一条狗认怂,夹着尾巴跑了,另外一只肯定更来劲,必然追着咬,这是输了气势。现在的日本鬼子就像是失去胆气的野狗,夹着尾巴疯狂逃窜,他们打了半个月都没有拿下台儿庄,现在又被中央军给包围了,如果再不跑,就被包成饺子陷了。这让我想起了在滕县的时候,我们也是大半夜仓皇逃离,想想也挺悲哀。
我们追出北门二里地,连一个鬼子毛都没看到。这帮小短腿跑的还挺快。
继续追了几里地,就看到鬼子,剩下的十几辆坦克跑的比细狗还快,那些步兵追都追不上,被炸毁的汽车,只剩下铁架子,到处都是炮弹坑。
这里曾经是第二集团军的外围战场,遍地都是没有来得及处理的死人,灰色衣服的是西北军,黄色衣服的是鬼子……
我把机枪架在一个土坡上,和兄弟们一起朝着逃跑的鬼子开枪,这次不用节省子弹了,打完一个弹匣,拔下来扔一边,习惯性地朝旁边喊:子弹!子弹!
结果没动静,我才想起来,自己跑得太快,副射手被我远远丢在了后面。
我气得都想把机枪给砸了,没有子弹,这玩意连烧火棍都不如。
正生气呢,有人递过来一个机枪弹匣,我直接拿过来按上去,又开始扫射,眼瞅着不断有鬼子倒在我枪口之下,我就越发来劲,咬牙咬得腮帮子都发酸。
鬼子连还手的欲望都没有了,越跑越远,子弹已经够不着了,冲锋号再次响起来,我们爬起来继续往前追,由于地上到处是尸体和炮弹坑,不断有人摔倒,我跑的快,那个给我递子弹的家伙没跟上来,我没好气的大吼一声:“你娘们呀?快点行不行?”
回头的一瞬,然后我就一下子脸红了,刚才给我递子弹的,就是那个女医护兵,这会儿他正背着箱子,一步一步地跑过来,那子弹箱可不轻,里面不光有子弹,还有枪管,一个强壮的男兵背着都不轻松。
我赶忙跑回去,一只手从她背上提起箱子,想帮她卸下来,这姑娘还挺倔,就是不肯撒手,还用力推开我的手,气哼哼地说:我能行!
她和其他西北军兄弟的口音一样,我问她:“我的那个副射手呢?”
她没好气的说:“死了!”
我靠,不是吧,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