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师弟走的这些天里,为了勾出我低落的食欲,我一直在边练剑边烤肉。寒冬腊月,一向懒散的右护法我挥汗如雨,看得长老们纷纷称奇。
我和师弟的师傅方舵主是个武学奇才,江湖人称贺兰山寒霜剑,其武学剑法融合了从古至今多家剑法,收发自如,比武可灵动飘逸,杀人则见血封喉。
我练练剑顺便逮个野鸡,格外自在。后山冬天也跑窜着野兔、獐子、野鸡,偶尔幸运还能逮到野猪,常让一干教众食指大动。
正烤着肉,肉香扑鼻,忽而听得一旁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侧头望去,原来是年事已高的徐长老顺着山路跑上来。徐长老自壮年时期,因经商有功,为教里赚了无数金银后,就被封为了长老,不过武功方面可能都比不过正当年的农耕汉子。只见他满头的虚汗,身上的肉随步伐上下抖动。
他一向和善的咪咪眼瞪得老大,满目仓惶,让我的烤肉都失了香气。
“山下接到急报,十二个分舵已有十处全灭,无一人生还。” 徐长老气喘吁吁地说。
我手指一颤,对上他的眼睛。徐长老虽然上了年纪,但太过圆润的面孔连丝皱纹都没有。他惊疑不定,大概是消息太过突然,还在不可置信地抖动着手里的信。
当年,这些分舵都是他亲手出资操办的。甚至他的儿子、孙子、以及女儿们都纷纷在分舵担了重任。
明教虽然一直是武林正道的对头,却从未被重创至此。我完全不明白,才短短几日,发生了什么?分舵虽然武力不如总舵,但是也会不堪一击,怎么可能几日被灭门?毕竟自莫老教主起,约束教众,善待山民,不曾烧杀抢掠、奸淫妇女,更无犯下丧尽天良的罪过。江湖中的某些邪教都讥讽我教改邪归正了。
我吸了口气,缓缓地问,“可知道是什么人干的?”
他的嘴唇发白,或许年纪大了血气不旺,或许是心中太过沉痛。他轻声说,“杀人者,是一个无名少年。就是打败了方总舵主的那人。”
我蓦地站起来,一脚踹开脚下的火堆,”这可当真?“
他严肃地点头。
我呼吸急促,脱口而出,”那么师弟此去,岂不是找死!“我情急之下,没有尊称师弟为教主。
他低头苦笑,脚下的柴火火势渐弱,随风飘摇,”护法你也不必如此悲观。教主的武功还是过得去的。虽说如今看来,对方是早已盯上了我教,但是那少年似乎毫无背景根基,只单枪匹马一人。教主对上他,还是有胜算的。毕竟分舵的人,“他顿了顿,”武艺都不如教主。“
我还是不敢置信,”徐长老,这消息到底是否属实?一个人灭我们十方分舵,这怎么可能呢?再说这少年和我教有何血海深仇,要下此狠手?“我喃喃自语,“我们的教众不可能如此不堪一击。此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可是用了什么阴险手段?为何一个人能对抗我们十个分舵的人?”
徐长老沉思片刻,沉痛道,“得到的消息不多,只是教中并未遭到正道中人围攻,传来的消息估计也是教众慌乱中写下,没什么太多信息,只是确信定不是门派纷争。而且此人出手如此狠辣,必定是与我教有血海深仇。”
血海深仇?我们这些人,到如今不过是江湖生意人,做买卖讨个生活,虽然还留着魔教的名头,可做的事不曾违背道义。
我看向山门的方向,“徐长老,也不知道教主现在到了哪里,派人快马加鞭把他叫回来。其他事宜,待教主和师傅回来,核实下情况,如果真是如此,血债血还。等查清那人来历,将其千刀万剐。如今之事,必要保全我教剩余两舵。你一会儿找上教里的几个高手,让他们赶去剩下的分舵,若是那少年还未找上门去,那就直接带着教众撤离,暂避风头,躲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去。”
徐长老叹了口气,他已经过了沉不住气的年纪,即使是这等祸事,也没有使他过于失态,他眼神幽深,似是沉浸在了回忆中,许久才道,“护法,教中很多旧事,我们这些老人都没有向你和小寡提过,这半个月发生的事,我怀疑其中有更大阴谋,我们各分舵的地点分布在各个山村,方位隐蔽,不为人知,就算是有武林中人路过停留,也看不出端倪,只会把他们当作普通的农户、商户,如无人里应外合,怎么会有人能精准地找到每一个地点?” 他气息不匀,喘息片刻才继续,”而剩余两舵一个在北疆,一个在武陵山苗乡,北疆那边多为外族,与我们少有往来,而苗族那里,蛊术盛行,老教主在的时候,不喜他们下手狠辣,曾多次训诫,怕是早就有别的想法了。”
北疆路途遥远,多是外族聚集地,并不参与中原武林之事,不会沾染上麻烦。这武陵山的苗乡,看来得等事态平缓后,让师傅带着我走一趟了。
柴火堆已经熄灭,火星在烧焦的黑柴上游移,忽明忽灭,好似我教如今的惨况。明教风风雨雨数百年,即使偶尔被正道打压得四处逃窜,却从未有过被一人之力扫荡十个分舵这样惨重的损伤。先是有人打败师父,再是教主出战。现在,竟然灭了十个分舵。我师弟这个喜欢挨打的毛病如果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