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边斗嘴边往停车场走,途中,不约而同又注意到路边的公车站。
路况的原因,公交车许久不来,等车的队伍也越来越庞大,无聊之中有人开始从路面上找乐子。一有骑自行车的人经过,他们就一起哄笑,蹬车的不明所以,稍一走神就是一跤。有个别「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的意志坚定者战战兢兢地骑过,几个坏小子就捂着嘴模仿冰面裂开的声音喊一声「喀嚓」,意志坚定者挣扎几下最终还是卧倒。
秦霜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侧过脸问卓越:「你是这样的人吗?身边一有人起哄,自己的车龙头就打晃,找不到原来的方向?」
「曾经是。」卓越答得出乎意料的干脆,然后将头转向马路上正慢腾腾爬起的路人,说,「不过我爬起来的速度快,改正的决心也大。」
秦霜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卓越听出了嘲讽的意思,反问道:「你呢?要是你骑车从那儿过,能保证不受旁边人影响?」
「能!」秦霜答得更干脆,「我老远就从自行车上下来,推着从他们面前稳稳当当、大大方方地走过去,看谁能把我怎么着。」
卓越停住了脚步,弓下腰,下巴抵在秦霜的头顶上,想说什么,又表达不出来,只是很轻地叫了一声:「秦霜……」
开车返回的路上,他们习惯性地收听国际广播电台的AfternoonConcert节目。悠扬的长笛声响起,在狭窄的空间里婉转流泻,是改编自德沃夏克「新世界」交响第二章的长笛四重奏「回家」。
秦霜摔伤前,也就是两人的关系没有被秦霜的父母识破之前,秦霜基本上隔一两个星期就要回去一趟,之后,除了他妈妈去过一次医院,就再没见过面。秦霜出院在家休养期间,也从未提过回家的事。
卓越也知道秦霜是被父母宠大的,他也很孝顺,几个月没来往,心里不可能不惦记对方,就故意用轻松的语调说:「明天周末,你不回家看看?也顺便向你爸妈Show一下刚拆除石膏的残腿。」
「专心开车。就这路况你还敢贫,我可没活够呢。」秦霜看着窗外驶过的公交车,板着脸说,「回头也跟公交车似的,在驾驶座旁边立个牌子:严禁与司机攀谈。」
卓越为了给秦霜补钙,晚餐按这几个月的老食谱又炖了一锅棒骨汤,上桌后巴巴地先盛一碗端给秦霜。
汤的火候够足,骨髓都熬了出来,呈现出诱人的乳白色,浓香四溢。秦霜捧着碗吹凉气,心里挺熨贴,吸溜着尝一口,却把碗放下了,皱着眉说:「笨蛋,你忘了放盐。」
卓越尝了一口,没一点咸味,知道是自己粗心却不肯承认,抬手给秦霜一个脖拐,呵斥道:「特意没放盐,给你下奶的。」
秦霜倒也干脆,从椅子上站起来挪了两步,双膝跪倒在卓越面前,学着「末代皇帝」里奶妈的腔调哀求:「福晋,您行行好,赏奴才一口盐吧,奴才实在是咽不下去啊。」
卓越乍见秦霜跪下,真是吓了一跳,不过,因他起立、跪下的姿式自如,对他的膝伤放心不少,再听完他的台词,笑得直不起腰来。
等笑够了,卓越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戏做足,于是就坏笑着走到仍长跪不起的秦霜面前,一手端碗一手捏着他的鼻子,再用胳膊肘迫使他的头上仰,硬是把没放盐的骨头汤往他嘴里灌。
秦霜没料到卓越会演这一出,等醇厚的浓汤入口,想挣扎已经不能脱身──卓越的两条腿分开夹住他的肩膀,整个身体都被锁住了。
一碗下奶的无盐骨头汤灌完,卓越刚放开手,秦霜就含着最后一口把他扑倒在地,抱着他的头嘴对嘴地送过去。两个人你来我往地打了一场舌头仗,身子也纠缠着在地上滚了几个来回,直到最后一口汤分别流入两个人的肚子,才叠在一起大口地喘气。
卓越抱住压在身上的秦霜,嗅着他颈间温热的气息,觉得自己拥抱的就是一生的幸福。但是,自己给他的呢?是否是完整的幸福?恍惚间,耳边又萦绕起长笛四重奏「回家」的绵长旋律,似乎在一丝一缕地把心往家里拉扯牵拽。
「秦霜,明天回家看看吧。」卓越的鼻尖磨蹭着秦霜的脖子,语调柔和地说。
秦霜似乎没听见,身子下滑,手口并用地解着卓越的裤子,用很色情的腔调说:「刚看了一招,两下就能起来,给你试试,准保让你爽死。」
卓越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对秦霜的挑逗也就没了兴趣,直挺着上半身抓住他的肩膀想阻止,嘴里已急躁起来:「秦霜,你先等等,让我把话说完。你也有近四个月没见过你爸妈了,怎么说也该回去一趟……」
话没说完,卓越的裤子已经被扯开,秦霜的嘴和手也忙碌起来,还自言自语地嘟囔:「咦?怎么还没反应?是这么弄没错呀,奇怪,我明明没错。」
卓越撑着身子坐起来,捧着秦霜的脸说:「总不见面也不是个事,毕竟是生你养你的父母。明天回去说点好话,赔个不是,求他们原谅吧。」
秦霜「腾」地坐在来,骑在卓越身上愤懑地说:「我明明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