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穿铁灰色制服的保安员拦住我,要我出示证件。我摸了一下兜才想起昨天放进演出服里没掏出来。
我向他解释,他让我回单位开证明。我想打电话找同事,手机好像忘在了车上。
我说快开场了,你可以跟我一起进去问我们团同事。他说他跟我进去就是擅离职守。
这时过来一个穿军大衣的男人,推搡着我说:“出去出去,少跟这儿裹乱。”
我的火窜上来,挥开胳臂甩开他抓着我衣领的手。
“你知道老子是谁吗?”他后退一步,狂妄的瞪我。
想也没想,我就抬腿,一脚踢在他的脸上。他哀叫了一声,双手捂脸,血从他的指缝间涌出来。
我愣怔着,也恍惚着,看着他手背上的红。
两个人不再理我,一个冲进保安室,一个捂着脸哀号。我顺利进门,走进更衣室。
刚把衬衫塞进长裤,裤链只拉上一半,警察就进来了。神速啊神速,人民警察真有效率。
出示逮捕证,戴银手镯,按着我签字。跟演电视剧似的。
同事全都一脸惊恐,以夹道欢送的队型目送我被带走。
后来得知,我打的那人是个派处所片儿警,刚退伍,保安的老战友。
他那天是专程找战友叙旧,顺便“执行公务”。现在,他躺在医院里,眉骨和鼻梁骨折。
我好像很轻易就能造成这种伤害。
2004年1月13日至1月15日
被拘三天。待遇比我在警车上预想得要好。
2004年1月16日星期五
中午从拘留所回到团里,先是团领导召见,后是同事采访。还真是忙。
我跟团长说,是我年轻太冲动,处事不够冷静。我又跟同事说,是那小子欠揍,太他妈猖狂。
到底因为什么,我自己也说不清。或许两个原因都是,也或许都不是。
同事说我当时很镇定,像走向铡刀的刘胡兰。
我说那才不是镇定,是识时务。那阵势,除了乖乖听话,没有别的选择,就算躺地上装死也躲不过。
下午传票到了。公诉案,2月16号上庭。
我也找律师,找关系,表面挺积极,心里却不是很在意。也不是破罐破摔,就是觉得这事由不得我。
我总觉得,好多事情,要看另一方怎么想,不是一个人一厢情愿的傻使劲就能成的。
这不,人家放出话了:撤诉?私了?没门!!!只听说过警察打人,没听说过警察挨打,我就是要出这口恶气。
晚上,姚佳打来电话,问我怎么回事。
“打了个人,碰巧是个假‘便衣’。”
“就是说,他们传的是真的?”
“说说说说,传到你们团的是什么版本?”
“卓越,你不是那种容易冲动的人。”
我干笑:“哈,我难得做一回热血青年。”
“你到底有没有给秦霜打电话?”
话题跳跃太快,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是因为他吧?你们出问题了?”
我急于堵她的嘴,专挑最刻薄的字眼:“这好像不关你的事。”
“那,我挂了。”她很轻很轻的说。
挂上电话,我又后悔。这真的不关姚佳的事,她没做错什么,我却恶意的拿话刺她。真混。
两个人一回事 正文 17
章节字数:3483 更新时间:07-12-16 19:52
卓越 2004年1月17日星期六
看到姚佳的前一秒钟,我还闭着眼睛。听着急促的门铃声,我几乎是从床上爬过去开门的。我不记得昨天是几点钟睡的,只记得秦霜的脸在我眼前晃啊晃。
晕乎乎的看天色,竟然已是下午。
“昨天给你打电话,是有件事要告诉你。”她站在门外,没有进来的意思。
“是我态度不好,对不起。”我侧了侧身,“进来坐。”
她示意我看她手里的宠物篮:“秦霜他……”
“进来吧,没事儿。”他不会回来了。就算我把家改成宠物乐园也与他的过敏症无关。
姚佳略显拘谨的坐在沙发上,轻轻抚摸趴在她腿上的贝贝。
“秦霜在马来管弦乐团的借调合同要延长到一年。他已经口头同意了,只等两个团的头儿谈好价钱。”
“是吗?看来他很适应热带环境啊!”我挤出一个僵强的微笑。
“他不会真心要签这么长的外调合同,你一定也不愿意。”
“那是他的事,已经跟我没关系了。”我站起来,摸贝贝的头,“你怎么了?怎么蔫儿了?”
“又拉又吐,我等会儿带它去巴比堂。卓越,你……”
“等我会儿,洗漱一下陪你一起去。”她似乎还想说什么,我急忙补充,“几分钟就好。”
脸上还带着水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