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歌暗笑了一声,反驳道:"那是你们,马潇潇那一对儿可都是温和派,从来没大吵大闹过。"
"别说,我们两口子还真不像潇潇他们,倒跟你和于睫有点像。"孙琛有口无心地感叹着,"大学那会儿,闹得最凶的是你们俩,大半夜在浴室里摸黑打架,上演三岔口;可是关系最好的也是你们,什么都能替对方担着,什么也不藏着掖着,真是让人羡慕死。"
齐歌扭头看向孙琛,不太确定他说这番话是否在暗示什么,但是心里却有什么在涌动着,也许是酒精刺激出坦白的冲动,他平静地说:"现在不用羡慕了,你和你老婆不是跟我们一样?"
"屁!那能一样吗?"孙琛还挺明白。
"一样。"齐歌微笑地看着孙琛,"除了差一张证,我们跟你们没什么不一样。"
"啊?"孙琛愣了一下,犹疑着说,"你的意思是......"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齐歌愈加坦然了。
短暂的沉默。
齐歌在沉默中一点都不后悔刚才的坦白,他相信友谊,但是也预料到孙琛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
"齐歌,"孙琛深情地唤了一声,从床上爬起来,向齐歌走去。
齐歌知道他有话要说,也撑着床坐了起来。
孙琛坐在齐歌的床沿上,拉过他一只手,西子捧心状按在自己胸口上,长长叹了一口气,说:"我怎么早没看出你是这种人?如果早些知道,也许,一切就不是现在的样子了......也许,现在和你在一起的人,就是我不是他了。"
齐歌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猛地抽回被孙琛捧着的手,整个人都懵了。他曾经想过"出柜"以后,家人、同学、朋友的各种反应,唯独目前这种情况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这些年,咱们因为惧怕对方不理解,错过了很多。"孙琛一脸哀怨地看着齐歌,"事到如今,该坦白的都坦白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齐歌顺着话音机械地点了点头,抬眼看见孙琛嘴角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再仔细回味他刚才的话,突然明白过来,抬脚把孙琛从床上踹到了地上,再跳下去踏上一只脚,恶狠狠地说:"你个死小子,耍人耍到我头上来了。"
孙琛临走那天晚上,四人又聚到了一起。
"潇潇,今天起,你就是我最佩服的人了。要是在白色恐怖的年代,你绝对是最善于搜集情报、嘴巴最严的卧底。"孙琛冲马潇潇连连拱手,"我这儿还一无所知呢,你早几年就什么都看出来了;最厉害的是,还什么都不说,蹲一边装糊涂看热闹。佩服佩服。"
马潇潇瞪他一眼,说:"废话。除了装糊涂,你说我能怎么办?"
"我早就知道潇潇是天下第一大好人。"齐歌在一旁谄媚地笑。
"你想骂谁是坏人就直说!"孙琛又想找碴儿斗嘴。
马潇潇及时转换话题:"对了,孙琛,你满月酒也喝过了,给你家‘哪吒'起名没有?"
"谁家哪吒啊?你找抽是不是?"
众人又笑了起来。
四个人又喝又聊了几个小时,于睫起身去洗手间。
孙琛坐在吧凳上旋身,指着于睫的背影问齐歌:"我说,咱们寝室可就剩你们俩了。你有没有跟他出去结婚的打算?"
"有啊!"齐歌旋转高凳,背对吧台,面向喧闹的人群,看着那个穿行于其间的熟悉身影,提高声音坚定地说,"早晚的事,我跟他,早晚会结婚!"
马潇潇和孙琛冲齐歌举了举手里的酒杯,抬眼却发现于睫正拨开人群往回走。
"叫我?什么事?"于睫问吧凳上高高在上的三个人。
"没。""没有。""没人叫你。"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摊手加摇头。
于睫皱眉,诧异地说:"奇怪,明明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
三个人略微一想就知道,他是把"结"听成了"睫",齐歌和马潇潇也不点破他,只抿嘴笑。
"你当你是谁呀,我们还得时刻挂嘴上?"孙琛又起了损人的坏心,阴阳怪气地说,"哎哟,我这些年都没看出来,原来你还是一多情种。"
于睫也猜到自己可能是听错了,犯了自作多情的错误,被孙琛这么一损,真是又羞又气又无奈,只得发狠说:"孙琛,你等着,等你犯到我手里,看我怎么治你!"
孙琛大笑起来,看了看身边几个好友,还是原来的样子,笑得那么畅快恣意,心无芥蒂。
他相信,他们四个人,不论生活在什么地方,不论有着怎样的事业追求,不论爱的人是男是女,没有什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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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神的午后补遗 不羡慕他们的爱情
很多年以后,骆格格仍能记起「一见钟情」的奇妙感觉:先是一片电光火石,随后,听觉、视觉和感觉在瞬间产生屏蔽,心里眼里,只剩一个他。
那是升入大二后管弦系第一次全系合奏大课,正式排练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前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