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文静家的情况,郭郭松林是完全了解的。他们在婚前就有过约定,结婚以后,严文菲和严明野要由他们俩来照顾。每天,严文菲和严明野放学,就跑去姐姐家吃饭,放假的时候,也总在姐姐家呆着。
两个孩子的性格都不安静,他们总是打打闹闹、吵吵嚷嚷,没一刻消停的时候。
本来是新婚燕尔的一段时光,却平添了两个孩子的打扰,郭郭松林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越来越不喜欢这两个孩子。
当家里只有他和严文静的时候,那真是一段安宁祥和的时光,郭郭松林感到幸福和满足。
可是两个孩子一回来,家里的气氛就变了。他奇怪这两个小孩怎么能制造那么多噪音,他们的嗓子、手和脚,没一刻闲着的时候,大喊大叫,又踢又闹。
从他们进门那刻起,屋子里就像开了锅,房盖都快要被顶起来了。郭郭松林觉得越来越难以忍受,而严文静显然对这一切都习以为常了。
偶尔严文静会嗔怪他们两句,让他们安静些,但那也只是顾及到郭郭松林,不得不让弟弟妹妹收敛一点而已。
对于郭郭松林的哄劝、训斥,两个孩子根本不当回事。他们的天性就是无拘无束,根本受不了半点管教。
他们讨厌这个姐夫,对他有一种天然的敌对情绪,觉得是他抢走了姐姐。
郭郭松林越是表现出厌恶的神色,越是能激发他们恶作剧的心理,越是要想方设法吵得他不得安宁。
“简直是两个土匪……”郭郭松林背地里常这样不满的说道。
这“两个土匪”在自己家里也不消停。一天,他们在姐姐家吃完晚饭,就早早地回家了。
也许因为这天回家早了,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太长了,他们玩着玩着又打起架来。
先是吵,越吵越凶,严文菲气不过,抄起手边的杯子就向严明野扔去,严明野正站在窗台旁,他一个闪身躲开了,只听身后“哗”的一声,是玻璃碎落的声音。
严明野顾不得姐姐用杯子砸他,他拉开窗帘一看,最大的一块窗玻璃不见了,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此时正值北方十月末,快立冬了,天气很冷,大晚上的把玻璃砸了可不是件好事。
严明野惊慌地说:“你把玻璃砸碎了。”
严文菲也跑过来,看着空空的窗框子,也慌了。
“怎么办?”严文菲无助地看着严明野,忘了自己正在和弟弟打架。
“完了,爸看见又得发火,到时候我就说是你砸碎的,他非揍你不可。”严明野恐吓她。
“你以为他不揍你吗?你要是不和我打架,玻璃就不会碎,你也得挨揍。”严文菲毫不示弱。
“那怎么办?”现在不是和姐姐斗嘴的时候。
“不知道。”严文菲茫然地看着外面,不知所措。
这时传来一阵隆隆的摩托车响,是父亲回来了。
“糟了,他回来了。”姐弟俩惊慌失色,严文菲赶紧把窗帘拉上,趁父亲在外面停摩托车,两人悄悄地溜了出去。
父亲刚喝完酒,又醉又困,一进屋便倒在床上大睡,灯也顾不上关。
严文菲和严明野在外面游荡着,迟迟不敢回去,他们想等父亲熄灯睡觉以后,再偷偷溜回去。由于出来得匆忙,两人都没来得及多穿点衣服,天已经很冷了,夜晚的温度一阵比一阵低,不一会,两人就冻得瑟瑟发抖了。
他们家是远离人烟的一处孤零零的房子,周围没有其他住户,只相邻着一条河和一片小树林。他们又冷又怕,因为离小树林不远就是一片坟场。
夜晚里,总有一种凄厉的鸟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姐弟俩在房子的附近转了一圈又一圈,只要屋里的灯亮着,他们就不敢回去。他们不知道父亲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根本忘了关灯,此时正睡得香呢。
“他一定是等着咱俩回去呢,好狠狠揍咱俩一顿。”严文菲的牙齿直打颤。
“那怎么办?”弟弟的声音也冷得发抖。
“看来今晚咱俩是回不去了。”
“都怪你,你要不拿杯子打我,咱们就不会出来挨冻。”
“你要是不躲,玻璃就不会碎。”
“你站那,我拿石头砸你,看你躲不躲。”
“你敢,你砸我一下试试!”
“我就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