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耀的星辰,又像巨大的树干上结的无数个灵魂果实碎片。
脚下是无数镜面似的水洼,反射着斑斓靡丽的光,组成一方光怪陆离的新天地。
光束有如从天际的穹顶而至,将他们笼罩。
向繁洲立在她的对面,离她不远,她却仍在分辨这是不是幻境。
有将近十秒种,他们仅仅只是看对方的眼睛,甚至没有任何的肢体接触,仿佛这般就将灵魂纠缠在了一起。
她知道向繁洲有话要说,便等着他开口。
他未开口,眼角先红,自嘲地笑了下,才说:“在此之前,我打了无数次腹稿,却始终不知道该如何讲起我们的故事,只关于我们两个。但我的脑海中始终冒出那年魁北克的大雪,我想过无数次如果我没有去魁北克,是不是我们会永远错过……”
何慕听他提起魁北克,忽想起那年在客厅中的一个模糊的身影,渐渐和面前的人的面庞重合,心中升起一种复杂的情绪。
原来那时他们就见过是吗?
他那时就注意到她了,是不是可以说他并非心血来潮要与她结婚,甚至说他们之间或许真的不存在第三个人的阻碍。
“但我想命运奇妙之处就在这里,我们还是遇到了,兜兜转转你还是回到了我的身边,每一次睡醒看到你仍在我怀中,我便会感觉整个世界都是灿烂辉煌的,也终于发觉有些时刻神明是眷顾我的。”
何慕听着他隐约的鼻音和颤音,心里发酸,眼眶骨开始痛。
“我有时候觉得我是个特别贪婪又自私的人,明知道我们并没有那么多的接触时间,却希望拥有你全部的爱,希望你任何时刻都能不顾一切地奔向我,但我的理智告诉我,这很难,我知道的。所以按你的节奏来,也希望你原谅我曾经的荒唐。”
“最后,我想告诉你,哭得大声一点没有关系,下次想哭的时候埋在我怀里吧,我给你挡着。”
他愈发哽咽,眼角愈红,何慕哭得愈凶,最后直接扑进他怀里,抱住他的腰。
向繁洲回抱她,然后一面抚她的长发,一面用下颌蹭她的发顶:“慕慕,请你相信,我的怀抱永远向你敞开,无论疾风暴雨。”
何慕哭到眼睛发懵,喑哑着说:“向繁洲,不年不节的,你干嘛要弄哭我……”
他心中说,因为今天是你的生日啊,但是此时又无法直接告诉她。
继而想起忘了重要环节,往侧边瞥了一眼,暗色中即刻有人出现,先递了一个大的方盒子给向繁洲,然后暂时隐在暗处。
他取了其中的卡地亚蓝宝石项链,给何慕戴上。那人又递上两个盒子,才离开。
她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东西,却又觉得当时向繁洲已经送了红宝石戒指给她,没必要多此一举。
向繁洲却已然单膝跪地,牵过她的右手:“我们结婚时过分草率,让你受委屈了,戒指先补了,婚礼先欠着,会还的。”
没料到他会讲这个,何慕愣了愣,感觉到指节上被套上圆环状冰凉物体才回神:“你不是已经送过我戒指了?”
“我知道你嫌太招摇都没戴出去过,”向繁洲说,“而且这是对戒,不一样,特意选了轻便的款式,这个适合日常戴。”
何慕轻笑,他考虑得倒是周到。
给她戴好后,向繁洲吻了下她的指节,就开始等着她自觉,她却被周围的布置吸引。
“向总,能给我介绍一下这个创作的寓意吗?”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你还没给我戴戒指呢。”
她停顿一秒,看他佯装的愠色,笑着给他戴上戒指,想他有时候是真的很孩子气。
戒指交换后,向繁洲终于满意了,然后揽着她的肩膀:“你觉得像什么?”
“像挂在枝干上的灵魂碎片。”她用了第一眼的感受来当答案。
这答案出乎向繁洲的意料,他顿了一秒,琢磨着,却又觉得她这形容十分贴切,反而比他的设想更深层,精妙绝伦的解读。
他沉吟一声:“你这个答案其实和我的设想很贴近。每一个体块中的景象是我见过的世界,其间的万物见证了我每一个想你的瞬间,也可以说是我的灵魂碎片,这些星星点点的碎片构成了我流动的情感。”
“我不太会表达,大概是这个意思。”他轻笑。
具象化的爱意。
何慕瞬间明白了,仰着头继续看那装置:“向繁洲,没想到你内心还挺浪漫的。”
他看着何慕的笑颜,看她眼底映着光,得意地点头,仿佛得到了重要的奖赏。
下一秒,何慕却又用盛着水汽的眼深深地看他:“向繁洲,跟我这样的人相处挺累的吧,我知道我这人坏毛病挺多的,谢谢你现在还没被我吓跑。”
“为什么这么想,”向繁洲揽她的腰,“你这样多可爱,很生动,很有生命力,做你自己就很好。”
“我爱的是万千个侧面共同构成的你,而不是活在众人目光中的你。”他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