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洋近来新得了一罐上好的茶叶,午后闲来无事,便邀晗霏在沐风亭品茶。
书洋不紧不慢地做好了两盏,推到晗霏的面前,漫不经心道:“你与知问最近怎的这样安生?”
晗霏低头抿了一口茶:“不是你说的吗?让我少与他接触。”
书洋道:“让你少接触而不是不接触,在这碧水云天,若不是忌惮你二殿下的身份,恐怕都无人愿同你讲话,唯独他却是真心与你亲近。”
说到亲近,晗霏蓦然想起那晚在三千三时的情形,心中一慌,脸上又是一阵燥热,稳了稳方才说道:“相安无事最好。”
书洋点头道:“难得你能听我的话。不过说来也怪,我自问对你的教诲从来无错,而你虽向来不听我的话,却也不曾走过歪路,你说,这是什么道理?”
晗霏道:“若是凡事都有道理可循,当年父君与长华上神也不会在苍梧之野同赤炎一战了。这天上人间总会有些事情说不清又道不明。”
书洋端起茶盏,将目光移回前方,斟酌道:“是啊,说不清道不明......”
一阵邪风陡然袭来,须臾间一个不速之客直奔书洋的面门 。
书洋不慌不忙将身子微微一侧躲了过去,又顺道腾出一只手来,将那不速之客稳稳掐在了手中。仔细端详,发现这不速之客竟是一只做工精细的藤条球,四根藤条为一股,几股交错编织,呈现出好看的图案。
“好球!”晗霏拍手叫好。
“好球?二殿下要不要也来试试?若不是我眼疾手快,此刻脑袋上的包恐怕也有这藤球大小了!”书洋把藤球举到晗霏面前。
“我是说,这个球,它真是个好球......”晗霏解释道。
书洋满心怒气正没处发泄,就见梦璃肩扛一根球杖从远处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晗霏一见,便已猜出个一二,忙冲着梦璃使眼色,示意他不要过来。
梦璃不明所以,把球杖杵在地上,龇牙笑着向书洋一摊手。
晗霏揉着太阳穴,一脸不忍地把头转向一边。
书洋掂着手里的藤球问道:“什么意思?”
“还球呗,夫子明知故问嘛。”梦璃笑道。
“你的?”书洋问道。
梦璃点点头。
“你做的?”书洋又问道。
“当然。”梦璃一边回答,一边伸手去抓球,不料却捞了个空。
梦璃见硬抢不成便来软磨,凑过去道:“夫子快把球还给我吧,兄弟们还等着呢。”
书洋把球抛到空中,却不让它落下来,转身回去喝茶。
梦璃赶忙放下球杖去给书洋添水:“夫子,我们在玩花式捶丸,你要不要一起?”
书洋按住头上爆起的青筋,极力克制地说道:“捶丸?你可知就在方才,为师的头差点被你的球捶成丸啦。”
梦璃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
“还笑?”书洋咬牙切齿道,“知问,今日罚抄经书五遍!”
笑声戛然而止,梦璃急道:“夫子这罚的也太无道理了吧,你饮你的茶,我捶我的丸,我哪知夫子在此,这不公平!”
晗霏一旁幽幽帮腔道:“的确,不知者不怪。”
书洋错愕地看着晗霏,一双丹凤眼硬是撑成了杏核眼,仿佛刚才说“相安无事最好”的那个人不是他。堵在嗓子眼儿的一口气倒腾了好几下才顺过去,将手里的藤球抛给梦璃:“好,今日我们就来赌一场。晗霏,你与知问带一队,我自带一队,咱们来场捶丸大赛。若是你们输了,罚抄经书一百遍,若是我输了,咱们今日的恩怨情仇一笔勾销,如何?”
晗霏缓缓站起身:“一言为定。”
梦璃从未见过书洋捶丸,见他气势汹汹的样子心里实在没底。她也从未见过晗霏捶丸,但瞧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又觉得这场比赛胜负难说。
梦璃忐忑地琢磨着对策,就听见对面书洋问道:“知问,你来说说捶丸的规则是什么?”梦璃一阵惊愕尚未回过神来,又听见身旁的晗霏道:“知问,这球杖我该握在何处?”
梦璃无语地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个男人,实在想不出这莫名其妙的胜负欲究竟从何而来。
晗霏和书洋在梦璃苦口婆心解释了三遍规则仍一脸懵懂的状态下加入了比赛,原本好好的一场花式捶丸,因为书洋和晗霏的加入变得粗鲁而慌乱。梦璃一边要提醒晗霏不要犯规,一边还要维持秩序,几轮下来弄得自己疲惫不堪,于是干脆抽出身来躲在一边看热闹。
场地上一时间乌烟瘴气,十几个人驾着云朵围着一个藤条球追来追去,花式捶丸彻底变成了抢球大战。
然而,看热闹的也并不清静,梦璃眼见着一根球杖骤然从云层中脱颖而出,呼啸着朝自己飞旋而来,却于这千钧一发之际想起了一些往事。
年少时有一次,冬芃从凤凰树上摔下来,因受到了惊吓导致现出了真身,此事让梦璃印象颇为深刻,便始终觉得受了惊吓或是刺激便能化出真身。长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