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赶慢赶,梦璃用衣裙兜着一捧青梅赶到学堂时,距入泮典礼已晚了半个时辰。台上,一人正在高谈阔论慷慨激昂,梦璃瞥了一眼便猫着腰溜进了自己的座位。
坐定后,腾出一只手抹了抹额头的细汗,正庆幸无人发觉,猛然间望见台上正在说话的那人竟是方才在沐风亭听了自己半天教诲的同窗。
梦璃同旁边的学员小声道:“这位同窗,为何不见书洋夫子?那人在台上做甚?”
同窗愕然道:“他便是书洋夫子啊,当下四海八荒最受欢迎的夫子,他不在台上难道是你我在台上?”
梦璃惊出一身冷汗:“可我听说书洋夫子已是十几万岁的高龄,他不应是一头银发,胡须花白,说起话来文绉绉的吗,他、他怎么这副模样?”
“书洋夫子虽已高寿,却是容颜不老、活力无限,堪称仙界的一朵奇葩,这个你都不知道?”同窗的惊吓程度不亚于见到了第一位天地共主的真容。
“怎么不知道,只是夫子近来又年轻了不少,我一时没认得出来,呵呵,没认出来.......”梦璃干笑着背过身去。
几万年来,梦璃第一次痛恨自己不学无术孤陋寡闻,竟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书洋夫子!还大言不惭地给他讲解何为情趣!想起方才在沐风亭的情形,一时间忍不住火上心头,只觉得一阵眩晕,连忙抬手扶住脑袋。
刹那间,数十颗青梅齐齐跳出梦璃的衣裙,顺着坐席的台阶向下滚落,有那么顽皮的几颗,还接二连三地砸中前排学员的后脑勺。安静的学堂上,陡然响起没有规律的“嘭...嘭嘭嘭.....嘭嘭”,众学子的目光顺着这些青梅一直追寻到了梦璃的座位上,梦璃红着脸,从臂弯里探出头,尴尬地笑道:“意外、意外......”
书洋特意安排梦璃在沐风亭一边赏月一边抄经书,青梅酒定是没有,不过酸涩的青梅倒是有许多,正好在她睡意盎然的时候来上一颗。
抄完最后一遍经书,已是月上中天。梦璃揉揉酸痛的手腕,将抄本小心叠好。今日扰乱了入泮之礼,梦璃心有愧疚,所以书洋罚她这十遍经书也不为过,她这罚领的也心甘情愿。只是今日得罪了书洋,恐怕之后的学塾生活不会好过,想到这,梦璃又是一顿懊悔,可这仙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梦璃心想着明日早些将这些抄好的经书送去,或许还能换回夫子对自己的一些好感。
翌日清晨,梦璃捧着一沓抄好的经书早早来到书洋的住处,却撞见书洋与晗霏正在切磋棋艺,于是毕恭毕敬地捧着经书候在不远处,顺道站着又补了个回笼觉。
一枚棋子“嗖”的一声飞过来,不偏不倚正中梦璃的脑门。
梦璃于睡梦中惊醒。
书洋朝梦璃招招手示意她过去,梦璃颠颠儿地跑过去,将抄本双手奉给书洋,毕恭毕敬道:“这是昨日老师罚的十遍经书,请老师过目”。
“站着也能睡着,真有你的!”书洋接过抄本随手掐了掐厚度,眸中浮出一丝怀疑,“哦?十遍都抄完了?”
“一遍不少!”梦璃有些许得意。
书洋翻看着经书,眉头渐渐皱起。
梦璃见状,以为书洋不信自己,连忙说道:“学生虽天性顽皮,但还懂得是非廉耻,昨日之事是学生有错在先,老师责罚理所应当,学生万万不敢诓骗老师!”
“嗯,确是十遍,只是这字写得......你瞧瞧,能不能看出个囫囵个来。”书洋翻完了抄本,随手递给旁边饮茶的晗霏。
晗霏瞧了瞧,一口茶没咽下,呛得咳了好几声。
丢人不可怕,但是在晗霏面前丢人却是万万不可,梦璃劈手夺过抄本,愤然道:“夫子只说罚抄十遍,并未说过要字迹工整,所以知问这次算是过关!”
书洋无奈笑道:“也罢也罢,算你过关!”
晗霏愕然,转头看着书洋:“书洋,你何时对学生的要求变得这样宽松起来了?就不怕砸了你的招牌?”
“但是!”书洋话锋一转:“今后每日抄写一遍经书,拿给晗霏过目!”
梦璃看着晗霏讶道:“晗霏殿下?”
晗霏看着书洋讶道:“书洋夫子!”
晗霏刚刚启蒙时,雄烨帝君便请来书洋教导,彼时书洋还不是夫子,晗霏便也不称呼他为老师,只是直呼其名,久而久之便也成了习惯。外人觉得晗霏是目无尊长,可书洋却觉得很好,亦师亦友,教学相长。
书洋把晗霏的寝室换到了梦璃的对面,以便晗霏每日检查梦璃的作业,一并督促她学习。梦璃乐颠颠地捧着书卷每日跟在晗霏身后做出一副刻苦钻研的样子,晗霏虽总是冰着一张脸,但对于她也是有问必答。
几日后,夜阑人静,梦璃披着锦被窝在榻上看话本,听到门口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梦璃以为是哪位同窗在搞鬼,蹑手蹑脚来到门口准备抓个现行,猛一开门,却见晗霏立在门口。
晗霏语调平平道:“今日你抄的经书我已经看过了,错别字比之前少了很多。”
梦璃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