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苍梧之野（4） （1 / 2）

许多年以后，梦璃回想起跟着晗霏学驭风术的这十余日，都是记忆犹新。她生而为仙的这几万年里，从未如此执着地想要做成一件事情，除了奋不顾身地爱上晗霏。

晗霏说，学习驭风术首先要克服恐高的心理。于是梦璃让晗霏把她扔上万丈高的云头，任凭它忽高忽低忽快忽慢。起初她头晕脑胀只敢闭着眼坐着一动不动，后来不知晕了多少次，也不知吐了多少次，她才可以慢慢地眯起眼睛半跪着，再后来，她终于可以完全睁开眼睛站立在云头冲着晗霏挥舞手臂。

晗霏说，学习驭风术的关键是腿脚要灵活有力。于是她便背着块大石头在板结僵硬的土地上每日跑上三百个来回。那几日，她脚上的血泡是破了又结痂，结痂了又磨破。

晗霏见她一双脚血肉模糊，不忍道：“你若是觉得辛苦就不要学了，其实……我可以带你飞的。”

她淡然一笑：“是有一点辛苦，不过我还能坚持，莫不是殿下不想带我去大集，要反悔了？”

他声音难得的温和：“怎会！”

她“咯咯”笑着，一口气跑出好远，回头喊道：“你不会我便更不会，好容易学到这个程度，我怎么舍得放弃！哈哈哈哈......”

说罢，张开双臂又跑出老远。

他望着她咋咋呼呼的身影，眼底浮出一丝笑意。

晗霏不知从哪弄到了一本《驭风术之四海八荒口诀大全》，晗霏说，把这本书背下来，她的驭风术便成了。梦璃于是从早到晚的参详、诵读，连夜里的梦话都由烧蹄膀变成了“傌醴讦樊疴嘛仂嚒——飞！”

晗霏想起初来苍梧之野的那日，她为了不跟他组成一队将自己贬得一无是处、冥顽不灵，他那时差点就信了，不过是为了躲开洛莺的纠缠才硬着头皮要跟她一队，现在看来，她其实还不错。

明日便是五月初七，晚饭时，就只剩下孤零零的几个烤地瓜。

梦璃问道：“你上次从鬼无涯带回来的那些吃的都哪里去了？”

那些吃的晗霏送给了冬芃一些，他知道梦璃护食，若是让她知道自己把她的口粮送了人，轻则唠叨他几个时辰，重则一顿鬼屋狼嚎。

晗霏避开梦璃质疑的目光，不紧不慢道：“驭风最关键的就是要身量轻盈，我想着明日便是初七了，你今晚就少吃一些吧。”

本以为她会怨声载道，熟料她竟起身冲着晗霏一拱手，肃然道：“晗霏殿下说的极是，依我看少吃还不如不吃，这样能清减得更快些。殿下你慢用，我睡去了。”

晗霏暗暗勾起嘴角，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梦璃糊弄了过去。

翌日清晨，苍梧之野依旧是一派灰雾蒙蒙。

晗霏睡得迷迷糊糊就听见头顶传来一阵阵极为狂浪的笑声，睁开眼，梦璃正在一朵灰黑色的小云朵上跌跌撞撞。

梦璃远远地向晗霏挥手道：“二殿下——快看我——”

晗霏目测了一下那小黑云的高度，竟然九丈不止！顿时睡意全无，心中不禁赞叹：她居然真的做到了！于是站起身向梦璃喊道：“还不错——慢一点——差不多就下来吧——”

依着梦璃性格，自己长了这等本事，自然是要炫耀一番，哪能说下来就下来，只见她踩着那朵小黑云一会盘旋一会俯冲，吓得晗霏直招呼她要小心。但任凭晗霏在下面如何召唤，此时都真的成了耳旁风。

世人都知乐极生悲的道理，可真正快乐的时候能记得低调行事的又能有几人，凡人做不到的，神仙也未必能做到。

只因那本《驭风术之四海八荒口诀大全》梦璃背得实在是太熟练了，熟到顺口就来，熟到上一个口诀还没背完，下一个口诀就秃噜了出来。口诀一乱就没了章法，就见小黑云在空中一阵疯狂的翻腾，就将梦璃从云头甩落下来。

事发突然，距离又实在太远，晗霏此刻飞身上去也是无用，情急之下只得在梦璃的周围迅速捏出些云朵来缓一缓她掉落的速度。她跌破一只云朵，他便再捏出一只，就这样不知捏了多少只，梦璃才终是有惊无险地落了地。

晗霏疾步上前查看，发现除了后脑勺上跌出了两个大包外无甚大碍。

梦璃揉着大包，龇牙笑道：“今日又多亏了殿下相救，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呀！”

晗霏拧着眉头道：“上一世我定是欠了你不少，所以这一世须得加倍还给你。”

“还我就不用了，只是殿下要说话算话啊！”梦璃笑嘻嘻地提醒晗霏。

晗霏叹了口气，将手臂横过去：“愿赌服输，抓稳了！”

鬼无涯的集市无论是规模还是货物的种类同南荒的大集比起来可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但梦璃在苍梧之野困了这许多日，能出来透透气也是极好的。

梦璃身无分文，先是缠着晗霏买了两个糖糕给她吃，一回身又瞧见了首饰的摊子。

梦璃拿起一只手镯，摊主说道：“姑娘好眼力，这只手镯是用千年玉髓打磨而成的，戴上它冬暖夏凉，可是我这摊子上最贵的。”

梦璃一听最贵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