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么个破地方巡查,都能有美人在眼,怎么不是福气呢。
闻恕神色凌然地回望过去,“一月前请旨到别院养身,现下却出现在俞州,闻争,你可知欺君何罪?”
闻争倏地敛了嘴角,不敢造次。
——
回到府里,付姝云果不其然叫姜氏训了一顿。
因是姜氏让付姝云带着付茗颂出去的,结果回来人起了一身疹子,姜氏自然不能推脱,立即带着郎中到洗春苑来。
大夫人都在这儿,云姨娘就是装也得装出关心的模样,忙不迭地打理了下发髻,那付茗颂屋里陪着。
她做了个十分夸张的表情,像是自家孩子摔断了腿似的,“唉哟,这——怎么起了这么一身疹子,姑娘家的身子,要是落了疤可怎么好?”
被众人团团围住的茗颂无措的坐在塌上,心想除了痒了些,并无大碍,可这些人却没留给她说话的空隙。
“自是请了最好的大夫,开了最好的药,不会叫茗儿留疤的。”姜氏字正腔圆道。
“是么,可还是该注意些好,你说是不是,茗儿?”云姨娘笑着道。
这二位字字句句都是争锋相对,自打上回付严栢被大理寺的带走,云姨娘不得不向姜氏打听消息却被冷落在外,这二人的仇怨又添了一笔。
付茗颂正襟危坐,按照一贯的法子,中规中矩道:“茗儿谨记母亲与姨娘嘱咐,定小心照顾身子。”
付姝云也忍不住插了一句,“大夫都说,好在没食用过多,明儿一早就能好利索了。”
姜氏与云姨娘对视一眼,又都不屑地移开目光。
付姝云游神似的跟后头站着,方才被姜氏念叨一通,她这会儿才想起来一件打紧事儿!
那个沈公子,不会暗地里同祖母告状吧?
虽、虽说她是好心救人,可到底也算是私会外男,要是被祖母知晓——付姝云抖了一下,面色煞白。
一直到姜氏与云姨娘面上功夫做足离去,付姝云还找了个借口留下。
遣开丫鬟婆子后,付姝云忙问:“五妹妹,方才那事儿,那个沈公子,他不会同祖母说吧?”
付茗颂闻言,一颗心霎时提了起来,这事儿,她也算掺和了?
她颦眉犹豫,付姝云救的是沈公子的家弟,若是他知恩,应当要守口如瓶才是。
可许是因为几次见他的感觉都不大好,付茗颂对他是否知恩心下存疑。
忽然,茗颂手腕一凉,低头就见付姝云正仔细给她涂药,顿觉不好。
果然听付姝云缓缓道:“五妹妹,你同那沈公子,可是相熟?”
“不——”
“明日待你疹子好了,你陪我去一趟东苑,可好?”付姝云双眸真挚地望着她。
付茗颂常年中规中矩的习惯提醒她,这般做是不好的,是会给自己招惹祸事的,开口便要委婉回绝付姝云。
却又叫付姝云及时堵了一句,“若是祖母知晓了,责罚下来你也得受着,祖母严苛,你不怕么?”
“……”
付茗颂抿了抿唇,想到老太太那双无甚温情的眼,心下紧缩。
可再想到另一双压得她喘不过气的眸子,突然觉得下颌一凉,冷不丁颤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怂怂?付怂怂?
第12章
这夜付茗颂注定睡不好,脖颈间的痒意叫她忍不住抬手想挠,倏地想起那落在手背上的扇柄,又生生停下。
辗转好几个来回,才皱着眉头睡下。
她是睡下了,可闻恕却迟迟入不了眠。
这疹子仿佛生在他身上似的,叫他心下瘙痒难耐,耳边尽是女子哼哼唧唧说难受的声音。
闻恕闭了闭眼,有些气急败坏地撑起身,踱步到桌边灌了两杯冷茶。
他捏着杯沿,力道有些大,像是恨不得将这茶盏捏碎似的。
蓦地传来他一声情绪不明的笑,似是气的。
那压在脑海里,无人特意勾起就要想不起来的记忆排山倒海的涌过来。
那半明半昧的光影里——
宫女着急忙慌的声音:“皇上,宋宋姑娘莫名起了疹子,已经请了太医就诊,说是姑娘体质不耐食梨花,您,您可要过去瞧瞧?”
之所以这样问,是因皇上与宋宋姑娘这几日正闹别扭,宫女话里亦有犹疑。
男人垂下眸子,并未动身,看着像是毫不关心的样子。
随后夜里,他避开宫人,还是忍不住去瞧了她一眼。
这么一眼,闻恕还是在她楚楚可怜泛着红的眸子里败下阵来,终是忍不住将人从床角抱起来,三分无奈七分心疼,“受不住也不准挠,挠破相了,朕可就不要你了。”
原本还憋着泪的眸子顿时掉了两颗泪珠子,委屈道:“那你将我丢出去吧,本来我也就是皇上捡回来的,不值钱。”
男人一顿,无奈地叹了声气,“宋宋,你听话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