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援旧伤完全崩裂,腹部又被划了两刀,但致命的却是胸口中的一箭。
萧尘赶到玄武门的城门楼时,马援半躺在一扇木板上,马虞儿在一旁哭成了泪人。
马援面如金纸,呼气多进气少,勉强吊着一口气。
“世伯,世伯!”
萧尘轻声呼唤着马援,马援缓缓睁开了眼睛。
见到了萧尘,他似乎有了力气,一只手努力抬起,把住萧尘的手臂。
“萧……尘……,你记着,要善待……我……汉家……百姓……”马援断断续续的说道。
马援要他善待汉家百姓,而不仅是大乾。几百年前,大乾与大梁都属于一个名为大汉的帝国。
当时大汉帝国强盛无比,却没能逃过合久必分的宿命,分崩离析成十多个小国。再后来又聚合成大乾和大梁两个庞然大物。
表面上看,似乎马援要萧尘把大乾和大梁百姓一视同仁。
至于原因,或许他知道萧尘与大梁迟早会有一战,也许还有别的深意,马援的睿智萧尘看不透。
马援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脸色变浮现潮红。
“虞儿……我交……给你……”
马援的头歪向一边,右手无力的垂下,已然气绝身亡,马虞儿放声痛哭。
这位可敬的老将,不但军事才能卓绝,政治水平同样不低。周旋于忠臣奸佞之间,位极人臣历经三帝而不倒。
……
确切的消息,瓦剌大军原路撤回灵州,甚至连太平关也放弃了,瓦剌的威胁彻底解除。
一时间,整座京城几家欢喜几家愁。灯火通明中,万生自有万生相。
做为武将地位的巅峰,马援的府第设了三天灵堂,供同僚和亲友前往祭拜吊唁。
六七月的天气相当炎热,但大户人家都有冰窖,储存着冬季收集的冰块,只要措施得当,遗体防腐不成问题。
马援只有马虞儿一个至亲,些许俗事女孩子不方便抛头露面,萧尘便以子侄的身份为马援守灵。
三天来,整座京城大大小小的文武官员,无一例外的都前去祭拜。
城中的百姓,也自发到马府外的空地上,烧纸钱磕响头,纪念这位为了大乾国鞠躬尽瘁的老将。
“虞儿,你随我去安西吧!”
马虞儿也听到了马援最后的遗言,她懂祖父的心意,祖父更明白她的心意。
“嗯,但我要把祖父送回老家安葬,等他入土后我再去安西找你。”
入土为安是对每一位汉家人最大的尊重,葬回祖籍是马援的遗愿,马虞儿已经对萧尘说过。
马援的老家在随州,路途遥远,最大的问题是高温的天气对遗体保存不利。
有储存冰块喜好的不只是京城,所有北方大族人家都有这个习惯。如果能提前交涉,及时更换冰块,运回随州当无大碍。
“我派五百骑兵跟你回去,安葬了世伯你马上去安西找我。”
马援有五百亲兵,除去城头死伤只有两百人了,安全起见,萧尘又调给她五百背嵬军。
这时,门外进来一人,是太师窦宪。
窦宪绝对是京城最后来祭拜的一位大员了,他独自一人前来,进门后安慰了马虞儿几句,然后上香祭拜抚棺。
整个流程走完,窦宪没有马上离去,他来到萧尘面前:“萧郡王可否借一步说话?”
萧尘和窦宪没有任何私交,确切的说,萧尘并不喜欢他。
整个窦家的人,萧尘唯一有好感的便是朔方节度使窦固。相比其他窦家人,窦宪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萧尘没有丝毫想和他攀交情的意思。
萧尘带窦宪到了内室,点燃台烛,两人分别落座。
窦宪首先开口:“萧郡王接下来有何打算?”
萧尘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随口回道:“京城危机既解,本王自然要回归安西。”
窦宪直盯着萧尘,似乎要看透他的内心。
萧尘轻笑:“莫非太师见安西兵强将勇,怕本王赖在京城不走,来个挟天子以令诸侯?”
这话就诛心了,官员之间对话,向来句句不点正题,一切全靠弦外之音。除了萧尘,天下没有第二个人敢这么直白的对窦宪说话了。
窦宪一怔,连声道:“萧郡王不要误会,我绝非此意。唉,话说回来,我倒巴不得郡王这么做呢!”
这回轮到萧尘惊愕了。
“太师此话何意,恕本王愚钝!”
“以郡王之功,升为亲王毫无问题,郡王何不等圣谕发了再走。”
窦宪顾左右而言他,萧尘却心领神会,说来说去,主要目的是为了小皇帝。
他故意装作不明就里:“本王忠心为国,一介虚名,不要也罢。”
窦宪见萧尘不上套,考虑再三,决定单刀直入。
“郡王,安西军之强,天下无出其右。如今瓦剌在京城大败,灵州仍遭围困,老夫斗胆,求郡王发兵灵州,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