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中磋磨的日子总是过的慢些,好像过了许久,又好像才过了不久。
沈庭羽如今在朝堂之上的威严更甚,苏怀泽一死,他提拔李振益做了宰相。
苏怀泽的死让苏锦城认识到了这朝堂血腥,一夕之间长成了真正有担当的男人。
可他的仕途并不顺利,受到上级的各种刁难,吃力不讨好。
这其中,少不了李振益的指使。
沈庭羽看在眼里,却并不阻拦,苏家人除了苏锦欢,他都讨厌。
看到苏家人,他就能想到他那龌龊的父皇,不堪的童年。
这样在朝堂上浪费精力太慢了,苏锦城太想成功了,锦欢尚在宫中受人制衡,他必须快速成长起来。
所以,他向沈庭羽提出了自请远去边地驻守。
边地驻守,虽说不复如今荣华,可发展再不受制衡,也能发展自己的势力。
是现下最好的结果。
沈庭羽欣然应允,。
苏锦城的心思他看的明白,抬手指了北荒给苏锦城。
北荒土地贫瘠,常年风沙,且其间多马匪猖獗,有数任地方官都被马匪所害。
苏锦城自请离开,他乐的清静。
若不是看在苏锦欢的面子上,他早就对苏家动手了。
同时他也有些开心的想,苏锦城一走,这落春城,从此就只有苏锦欢一个人孤零零的了。
苏锦欢能相信和依赖的,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转眼间,又到了盛夏。
苏锦欢在景阳宫的院子中看着盛开的正好的海棠花,思绪却飘到了别处。
沈庭羽在半月前举行了登基大典,但并未立她为后。
同时,还又娶了李振益的妹妹李若溪为妃,居于临华殿。
后位如今仍旧空悬。
李若溪她倒还有些模糊的印象,几年前皇后的赏花宴上,那人对她敌意极大。
如今竟也做了沈庭羽的妃子,还真是造化弄人。
院中的海棠花开的极好,争奇斗艳的雀跃在枝头。
她不知怎的,就想起了,以前的慕云骞最是喜欢海棠花。
海棠无香,不知怎的慕云骞却那般喜欢。
说起来,她与慕云骞已经许久未见了,也不知那人现在是否还活着。
最近她时时想起慕云骞,本该模糊的记忆,却在她的脑海中越发清晰。
她想的入神,未察觉到沈庭羽已经进了院子。
“锦欢!”沈庭羽唤她一声,她才回过神来。
沈庭羽像是来的匆匆,身上的朝服尚未换下。
他一身玄色窄袖龙袍,绣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显得贵气逼人。
苏锦欢习以为常:“你来了啊!”
沈庭羽常来,每日都来,有时坐的久些,有时只坐一会儿。
只是二人之间终究有了隔阂,再不复从前。
苏锦欢也不知为何,苏怀泽的死会对她影响如此之大。
她本就为他而来,纵他离经叛道,万般不是,她也不该这般。
至少,纵然过了千年。他还是爱她的,不是吗?
至于后位,她相信,他不会负她的。
后位于她而言并不特别,可只有坐上那个位置,她才能真正的同沈庭羽并肩而立。
她才能感受到,千年以来,他从未变过。
那是定心丸。
她有心与沈庭羽和解,所以最近对沈庭羽越发温柔起来。
沈庭羽听闻她的话,便温柔的笑了:“今日退朝早些,我便来看你了!”
他的笑,像极了那日灯会初见时的样子,清澈纯粹。
芝兰玉树,翩翩公子。
苏锦欢这么想着的时候,脑海中,却不知怎么,闪过的是那时慕云骞尽是宠溺的眸子。
她摇摇头,努力撇开这些无关的画面。
“今日忙吗?若是有空,今晚便留在景阳宫用膳吧!”
沈庭羽似是未想到,眸子微动,眼中尽是雀跃。
脸上的笑再也遮掩不住:“只有几个无关紧要的折子未批,并无妨碍。”
苏锦欢便也回他一个笑:“那便好!”
余霞数片绮,新月一张弓。
盛夏的傍晚还有些余热,房间内却是一片旖旎,连带着染红了天边的晚霞。
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一夜春宵。
同时,远在边地的一股势力,悄悄崛起。
翌日,天还未亮,沈庭羽就睁开了眼睛。
苏锦欢还未醒,被枕着的一只臂弯有些酸,他却笑的开心。
俯身在苏锦欢脸上落下一吻,真好。
苏锦欢却被她扰了清梦,迷糊着睁开了双眼:“阿羽,该上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