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年春节后,凡三就基本脱离了家族家业的一线运作,随父母返乡老家。有时候,应母校邀请,去捐赠仪式上讲讲话,平时没事就在雩娄西大畈陪父母。
这一年闰二月,年逾九旬的陈明辉,终究还是没有扛住被岁月的摧残,在这月初的一个晚上,在睡梦中悄然去世。
得知消息,凡文车非常伤心,不顾年高体弱,要去送表婶最后一程。
但是,老伴刘月英坚持不让他亲自过去:“有三子过去代表就可以了,你这肺气肿时不时发作,别过去了给人家添麻烦。”
凡学竹也反对父亲跑这么远,洪城距离雩娄两千多里路,老爷子毕竟已八九十岁了,一旦有个闪失,儿女们心中一辈子都过意不去。
但凡文车想到朱家在凡家最落魄时的帮助,想到过世的奶奶,谁说也不听,坚决要亲自走一趟。凡三只好带着古宁等几个内卫,陪同老爷子一起过去。
古宁开着suv,先去江城,转飞渝州,然后,再开车去洪城。一帮人紧赶慢赶,终于在第二天下午赶到李家。
凡家父子到李家小院,对着陈明辉遗像三鞠躬后,便随人去殡仪馆,瞻仰陈明辉的遗容。
凡三扶着凡文车刚到殡仪馆门口,李时勇父子就臂带黑纱,腰缠白布迎了出来,并按照老规矩,给凡文车下跪道谢,被他赶紧扶起来。
听表弟说,表婶走时很安详,凡文车心里总算好过一些。
不过,当他走进吊唁室,看到静卧在冰棺里鲜花丛中的陈明辉,还是忍不住嚎啕大哭。
这是这个世上,看到、知道凡家奶孙落难时艰难处境的唯二亲人了,另一个就是老家的堂姐凡文凤。唯一的长辈仙逝,让凡文车真的撕心裂肺。
这时候,反倒是李时勇倒过来劝慰表哥了。
凡文车好不容易止住哭声,按照老规矩,他带着凡三在陈明辉棺前,给她磕头送终。
李家在当地人脉深厚,丧事安排得井井有条,基本不用自己家人插手。
到达当天,凡三就见到了阿玉一家,邓妈妈带着媳妇,阿玉带着刚会走的儿子,在李家小院帮忙,阿玉弟弟则与堂哥一起,在殡仪馆接待吊唁的亲朋好友。
凡家人过来的第二天,陈明辉遗体就被火化。
李时勇已与雩娄朱家大湾自家族人商量好,将母亲的骨灰送回老家,与父亲葬在一起。
第三天,李家请车,送陈明辉骨灰回雩娄。
凡三与表哥李青云、阿玉弟弟阿光一起在车上守护陈明辉的骨灰,凡文车与李时勇在两个内卫的陪同下去坐飞机,古宁则与朱家其他人开车跟在后面。
陈明辉的骨灰落土为安,封三祭奠后,李家人与凡文车父子一起,回到西大畈居住。
李青云、阿光都有工作,在西大畈住一晚就离开了,邓妈妈也随着阿光一家回鹏城了。
阿玉则带着儿子小虎,陪着大伯,等待奶奶头七过去后再离开。
凡学竹看着虎子,非常喜爱,闲聊时问阿玉:“你离开这么长时间,单位管理这么宽松吗?”
阿玉不知该怎么回答,李时勇在旁边搭腔。
“哪里呀!得知奶奶去世,阿玉立即向单位请假。集团人事副总说,奶奶是隔辈,不算直系亲属,不给批假。阿玉见状,就直接洪城了。那位副总知道后,二话不说,就把她给秒开啦!”
开除也就罢了,李时勇生气的是,这个副总的话说得难听:“我只对公司负责,她家里死没死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只要朱明玉敢离岗,我就秒开她!”
在座的人听了,都觉得这个副总的话太伤人。
凡文车惊讶地问:“阿玉不是在咱自家公司上班吗?”
李时勇叹息一声:“县官不如现管。阿玉遇到事,也不能老是麻烦三子,直接给他打电话。”
这时,刘月英正在逗小虎子玩。
这小家伙眉眼清秀,皮肤白皙,肉嘟嘟的,走路东摇西晃,老太太很欢喜。
听说这事后,她不由插话:“小琳也不是不认识阿玉,四川这么大一个公司,会计被开了,她能不知道吗?她不知道,艳红也该清楚吧?”
听了这番话,李时勇与阿玉叔侄都不吭声。
凡三有事出去了,没人能给老太太一个回答。
中午吃饭后,李时勇与阿玉母子去隔壁楼上休息。
凡文车老两口的客厅里,就剩下自家四个人。这时,老太太看着凡三,忍不住发飙了!
“小玉这样的亲戚,在自家下面的公司,当个普通会计都保不住,你这老板当的还有啥意思?”刘月英质问儿子。
凡三一听,大吃一惊,这才知道,阿玉被集团公司人事部给开除了。
关键是:开除的理由很奇葩。
他平时并不过问公司日常事务,阿玉在物业公司下面的二级公司,他哪里清楚她的事情。不过,集团人事部这个副总,这些话确实有问题。
集团总部副职的招聘,除了投资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