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有的页码已经卷了边。就在这时,***推门进来了,他进门时带来了一股冷风,不知是冷风的原因还是王桂花激动的,总之,在王桂花看到***的一瞬间,她抖了一下,然后惊讶地说:呀,你来了。接下来就是让座倒水什么的。
***坐下了,他坐在病人的椅子上,桂花仍坐在原处,如果这时有人走进来,还会误以为桂花在给***看病呢。两年的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两年的空白,造成了两人的距离感,于是因距离也就产生了美。两人都有很多话要说,***主要说的是这两年来的部队生活,先从新兵连说起,然后又说到打靶、拉练什么的,对王桂花来说一切都是那么新鲜,在***对部队生活的描述中,是那么令人神往。
桂花也抽空说这两年的学习和工作,***不时地加以点评和论述。他的脑海里留存了大量的报纸上经常出现的词汇以及《毛**选集》里面的辩证法,这一切都是在部队学习的结果。桂花就惊奇地望着***,真心实意地发着感叹:呀,学军你进步可真快!他们现在已经改变了对对方的称呼。他称她为桂花,她称他为学军。这种称谓上的转变是悄悄进行的,两个人自己都没有发现,此时他们的样子是一对多年要好的老同学,多年重逢之后的情景。
不知不觉间,天就黑了,屋里只剩下炉火在热烈地燃着,在他们说话的间隙里,桂花往炉火里添了两次劈柴,此时干燥的劈柴正噼啪有声地燃着。
当他们空闲下来的时候,突然意识到天已经黑了。***先是站了起来,歉意地说:不好意思,耽误你下班了。
桂花说:没事,你不来我也很晚才回家,没病人我就在这里看书。说完拍了拍桌上的那本《赤脚医生手册》。桂花这么说,见***站起来,她还是站了起来,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她在椅背上拿围巾的时候,炉火中***看到桂花在棉衣里凸起的胸部,显得是那么结实和挺拔。他身体里不知什么地方动了一下,呼吸也有些急促。两人在出门的时候,相互谦让着,结果两人一同出门,身体挤在了一起,***又一次感受到了身体内发生的异样。
两人不自然地说笑着走了出来,因为屋里的温度很热,外面又很冷,两人都打了个冷战。桂花一边搓着手一边说:你这次休假能待几天呀。
***说:我已经回来两天了,还有十三天。
桂花又说:那你以后到我这来玩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笑着说:好,只要你不烦。我以后天天来。
桂花嬉笑道:天天来,不也就是十三天时间么。
这么说过了,不知为什么竟都有了一种惆怅感,于是两人都静默了下来,直到两人在村路上分手。
***一直看着桂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他才哼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歌曲往家走。
李二嫂早就做好晚饭了,和李二哥一起等***回来吃饭已经等了许久了。看样子,两人情绪都有些不高,就在李二嫂做饭时,李二哥去找了一次于三叔,于三叔原原本本地把王支书的话又学说了一遍。
吃饭的时候,***陪父亲喝了两杯酒。
李二哥喝口酒说:小子,你一定要入党。
又喝了口酒说:如果有可能你还要提干,当军官,离开这老农村,让他们看看。
父亲喝着喝着就喝多了,然后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叙说着农民的辛苦和艰难。
***何尝不想在部队入党提干呢,那么多人竞争,***只是在众多的竞争者处于中游的位置,别说提干,入党都困难。那时***已经想好了,回来当农民,先从生产队长干起,如果老天有眼的话,说不定还会当个民兵连长什么的,毕竟他是复员军人。
父亲这么一哭,他的心情一下子沉重了下来。但躺在炕上,灭了灯之后,他似乎又在黑暗中看到了光明,如果他和桂花有什么的话,王支书不能不帮他,在部队入不上党可以回来入,如果王支书肯帮他,当个大队的民兵连长也就没什么问题了。民兵连长好赖也算半脱产干部,到时和桂花过上小日子,也算人上人了。这么畅想的时候,***似乎看到了自己光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