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涔在那之后就再没找过许听宁, 他开始喝咖啡,一天两杯,有时候更多。公司的茶水间添了新的咖啡设备和咖啡豆, 虽然以前也有,但那是电动胶囊款的,谁没事在公司玩手磨。
霍涔自己也不玩,他的咖啡都是王秘书泡的,王秘书很嘚瑟:“哥,我感觉现在要是被你开了, 我可以马上去咖啡馆入职。”
“你也可以自己辞职,省得我给你N+1补偿了。”
“哥,我开玩笑呢, 我不走!”
王秘书发现他哥最近脾气不太好,也没发火,就是不太吃开玩笑,烟酒也都来, 他有次晚上去酒店给他送文件,闻见他一身酒味, 桌上的洋酒只剩小半瓶。
王秘书觉得可能是老板这段时间门工作太忙了, 一忙压力就大,晚上容易睡不着, 就得喝酒, 可他又白天还一杯接一杯地喝咖啡, 十分自我矛盾。
霍涔不仅自己喝, 偶尔还给薄荷草喝,咖啡渣也往里倒,那盆充斥着咖啡味的薄荷, 比他还矛盾。不过他每每这么干完,就又把薄荷草连根带泥挖出来抢救,一周挖出来了三回,王秘书看得肝颤,恍惚觉得霍涔下次要埋的是他。
这天公关部开会,霍涔也去参加了,他这也不说级别不够就别放他面前的话了,人家部门一个月例会,他这大老板也要去掺一脚,搞得部门经理以为自己又要升职了。
王秘书算是看明白了,他现在是没事给自己找事,并且反复无常。——霍涔喝了一段咖啡后,忽然有一天就说不喝了,没有一丝留恋。
王秘书忧心忡忡,问他是不是自己泡咖啡的手艺不行了。
霍涔又在挖草,头都没回,说:“不关你的事,我就不爱喝咖啡。”
“那哥你……?”
“是有人跟我说咖啡喝久了,不喝会不习惯,还需要什么戒断,我看是不是真的。”结果显而易见,霍涔说不喝就不喝,没有任何反应,所以许听宁把他俩的关系比成喝咖啡,他就觉得好笑。
说王秘书笨吧,他这时候突然灵光一闪,说他聪明吧,他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哥。”他问,“这是嫂子说的吧?”
霍涔手一用力,差点把薄荷的老根薅掉。
嫂子已经是前嫂子了,王秘书不知情,但是霍家那边,除了老家的老太太,基本都知道了。
霍商东给霍涔打过一个电话,说了几句就挂了。现在木已成舟,婚都离完了,还能说什么。再者霍商东的角度,觉得离婚跟许听宁受不了秦美霜的嘴有关系,他就也不好再找许家那边过问什么。
婆婆磋磨儿媳妇,说出去还不够丢脸的,但是秦美霜那嘴,霍商东也管不了。
就说俩人刚结婚那会儿,霍涔出差回来没回家,陪着许听宁先去二中丈母娘家吃了顿饭。秦美霜就坐在客厅沙发上,等着许听宁一进门,用眼珠子剜人家。
这还不算完,第二天吃饭又故意找事。许听宁老家有个远得不能再远的表亲,怀了孕也没结婚,秦美霜也不知道从哪听说了,专门把这事讲了一遍,说:“听宁,我觉得这事吧,说到哪都挺丢人的。”
霍涔刚坐下,拉着许听宁就走了。秦美霜还委屈,追着说她又没错,那孩子不是婚生子,说到哪都是丢人,还说霍涔就是喜欢跟父母对着干,也不用三观都没了吧。
他那哪是对着干,明显就是护着自己老婆。霍商东想到这,脑壳就疼,得亏两个儿子的智商,没随了秦美霜。
霍涔不像母亲,跟他这个父亲也不像,尤其是性子,也不知道怎么长成这副德行,其实认真回忆,他很小的时候也是有温顺的时候,长得又好看,周围谁见了都要夸一夸。不像现在,离婚都不跟家里打招呼,一点都没把父母放眼里,简直是混账。
霍涔离婚后,除了秦美霜隔三岔五给他介绍相亲对象,白沅也联系他了好几回,说的还是工作的事,他不冷不热让她跟负责人谈。
白沅不是无知少女,经历过好几段感情,追她的人也有一些,有的结了婚,还会在特殊的日子给她发暧昧的信息,她不信霍涔是个例外。即使他俩并没有真正在一起过,可霍涔确实追过她,情分就总是不同的。
她也不得不承认,在霍涔追她前,她先喜欢上他的。霍涔长成那样,自然受瞩目,白沅注意他了很久。
那天是学生会活动结束,一个学长请大家吃饭,吃得差不多,又点了好多酒,三三两两聊天。
一个学姐跟她讲家里的烦心事,大概出于感同身受,加上酒精作用,白沅也说了一些,比如继母对自己的苛刻,比如父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比如还有个妹妹,母亲只疼妹妹,对她不闻不问。
学姐早已经醉了,歪在旁边睡着,她完全是自言自语,后来回头张望,她发现霍涔正看着她。
白沅其实不怕他知道自己的事,她打听过霍涔的情况。——当一个人从年幼就被送离父母身边,而家里又有一个弟弟,能是什么样的情况。
她觉得霍涔跟她有同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