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免夜长梦多,江藻在周六下午五点半才打电话给宋妗彤,这是他们约定好的集合时间。
电话接通,江藻没有废话直奔主题:“我临时有点事,和江潼去不了了,你们自己吃吧。吃完把账单发给我,我给你们报销。”
不给宋妗彤说话的机会,他直接挂断电话。
宋妗彤很不高兴地关上手机。
周沅见状,问道:“怎么了彤姐,谁惹你不高兴了?”
宋妗彤没好气地说:“被放鸽子了。”
周围已经集合的同学纷纷聚过来,“什么情况?”
宋妗彤晃着手机,假笑着说:“江老师说他和班长临时有事不来了,让我们自己吃,他给我们买单。”
同学们炸了:“靠,我自己吃不起,缺他这顿饭?要的就是他请客的诚意好吧,现在他人不来,还吃个屁啊!”
“就是,为了这顿饭,我还推了很多别的邀约呢,结果他说不来就不来,几个意思?”
众人正义愤填膺着,一直没说话的代楚看着手机突然出声:“陆舍说他有事,不来了。”
说罢,她收起手机说了一声“我也走了”,便转过身。
方寒面色不悦地叫住她:“喂,代楚,你什么意思?”
代楚看他一眼,直白说道:“不想和你一起吃饭的意思。”
其他人倒抽一口凉气,自从那次回来之后,代楚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像以前一样什么都默默承受,对于不喜欢的、无法忍受的都会直白提出,不予配合,有个性到了极点。
方寒的脸色更差了,他瞪着代楚,一副随时要发作的模样。
宋妗彤翻了个白眼,站到两人中间:“干什么啊,她要走就让她走呗,一个个的要么不来要么就走,这饭还吃什么吃,散伙得了,各回各家。”
她的话得到了不少响应,很多人也觉得扫兴极了,虽然并不是为了吃饭而高兴,但是大家聚在一起难得气氛这么好,结果就因为江藻最先放鸽子搞得这么剑拔弩张的,太没意思了,不,是太差劲了!
于是在同意散伙的话之外,抱怨江藻的牢骚也起来了。
周沅觉得,此刻气氛这么差,他这个现场唯一的班干部有挽救班级团结的责任和义务!
于是,周沅大义凛然地站了出来:“咳,都别吵了,少几个人就少几个呗,我们几个又不是闹不起来,要不这样,吃完饭咱们再去歌厅玩,我请客?”
宋妗彤一脚踢到他小腿上:“要你装什么好人,这场活动的组织者是我,干什么我说了算。”
周沅蔫了,狗腿地问:“那么彤姐有何高见?”
宋妗彤在人群中看了一圈,发问:“有人知道江藻今天有什么事吗?”
大多数人都摇头:“不知道……”
“废物。”
方寒若有所思:“今天,好像是林家老二的生日吧。”
“那谁?”宋妗彤问。
方寒把白眼翻还给她:“林瑭,天天在我们班外转悠的那个。”
宋妗彤想起来了:“那个蠢货啊——对了,那是江藻亲弟弟吧?他今天生日?”
“我刚刚说过了。”方寒没好气。
宋妗彤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行啊,江藻放我们鸽子,八成是去给他弟捧场去了,那我们总得礼尚往来,砸个场子回来喽。”
周沅用他极佳的语文素养分析了一下,砸场子不算礼尚往来。
但看着其他人脸上跃跃欲试的表情,他心想还是不纠正了,砸就砸吧。
*
给宋妗彤打电话的时候,江藻带着江潼就已经快到林家了,等打完电话从车上下来,他们遇到了陆舍。
两个小朋友一见面有说不完的话,江藻懒得听他们腻歪诸如什么“你作业写了吗”“我有题不会”的话题,快走几步把他们甩在后面,先一步进了林家大厅,然后林家管家来到他面前,压低声音说林先生请他上楼一叙。
林先生,原主的父亲,林家的主人。
江藻跟后面赶上的江潼说了声,然后跟陆舍交换了个眼神,跟着管家上楼。
林先生在茶室等他。
装饰得古朴典雅的茶室燃着袅袅的熏香,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面前烹着一壶茶,管家通报后,林先生示意他可以退下,然后让江藻坐到他的对面。
江藻大大方方地走过去,坐下。
林先生拎起茶壶,将一个紫砂茶杯斟了八分满递过来,但没说什么。
江藻端起茶杯,轻轻啜饮一口,放下茶杯,他评价:“很好的茶。”
这样笼统到近似恭维的评语没能得到林先生的满意,但他没说什么,而是自己品了一口茶,在袅袅的烟雾里,缓缓开口:“你现在这个样子,倒是比以前利落许多。”
这不是夸奖,而是林先生发自内心的评价,他从以前就看不惯江藻刘海遮眼的形象,搞得死气沉沉的,哪有年轻人的精气神,年轻人就要充满朝气,像林然林瑭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