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芝麻糊是两人难得产生分歧的食物。
谈桐喜欢吃一切“糊糊”和糊状食物, 认为这样的食物吃起来方便,既好吞咽又好消化。而段柏章不喜欢这样拖泥带水的食物,他喜欢干脆清爽的咀嚼感。
有一次, 谈桐买了一大包的黑芝麻糊,喝到后来喝腻了, 看见就想吐,剩下的小半包只好托付给段柏章。
段柏章先后尝试了三次均宣告失败,他只能沉默地把剩下的芝麻糊收纳进厨房餐柜中。
被抛弃的芝麻糊就这样被两人遗忘。
段柏章出国后, 谈桐的生活越来越忙,早饭都是拿一个面包在路上匆匆吃掉, 再也没有烧开水泡黑芝麻糊的时间。
直到她买下房子重新装修, 原来的老式餐柜均被拆掉,她这才从柜子深处发现一包过期多年的黑芝麻糊。
在一地狼藉中, 她盯着散落一地的小包黑芝麻糊, 久久没有回神。
段柏章从容应下,谈桐不知道他是否记起了橱柜中还有他亲手放进去的黑芝麻糊。
*
段柏章离开不久, 李 和周周就到了,她们都是今天一早才收到的消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周周有些不知所措, 她当助理的经验并不多, 谈桐前两次腰伤发作时她也还没有到谈桐身边,如今只是紧张地站着问自己可以做点什么。
李 给她安排了工作将她支开,然后安慰谈桐:“近期的工作已经协调好了, 你不用担心。现在的主要问题就是下一部戏,要听听医生怎么说我们再做安排。”
“好。”谈桐笑了笑。
她和李 对视了一眼, 彼此都从对方脸上看出了一样的情绪――故作轻松,内心却并不乐观。
段柏章的会议很短, 不到半小时就结束,他再回来时身后跟着主治医生。
和李 点头示意过后,他介绍到:“这是邓主任,是脊柱外科领域首屈一指的专家,他会和你介绍病情。”
邓医生照例拿着片子说明一通,这些话谈桐听了无数遍,无非是腰突急性发作,急性期卧床两周,药物配合锻炼,以后要多加注意。
“以前是急性发作过一次?”邓医生问。
谈桐看了眼段柏章,眼神有些复杂。“两次。”她答。
“之前经历过什么保守治疗?牵引?正骨?针灸?”
“都做过。”
邓医生说:“你目前这个情况,急性发作次数比较多,经历过长时间的保守治疗但依旧控制不好,腿部神经反射也受到影响。核磁上看,这几次发作呈现逐渐加重的趋势。还有就是你的职业比较特殊,如果继续保守治疗,以后很难避免继续发作。”
“您的意思是……”谈桐紧张地看着他。
“你的症状已经达到了手术指征,建议做UBE,效果会比较好。”
谈桐完全呆住了,邓医生后面说的话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听见了“手术”两个字。
“手术?”她无意义地重复。
邓医生以为她是害怕,便说:“这个手术是微创的,术后如果恢复的好,次日或第三日就可以下床小幅活动,而且复发率不高,相对保守治疗会更适合你。”
“可是我下周要进组。”谈桐求助般地看向医生,随机又意识到这不该是医生考虑的范围,便又看向段柏章和李 。
李 没有说话,因为这并非她可以立刻决定的。
段柏章也没有回答,只是走到她身边,安抚地看着她:“先听医生说完。”
“如果保守治疗,作为医生我也会建议你卧床两周之上。”邓医生说,“其实你们这行腰不好的还真挺多,赚钱虽然重要,但身体还是本钱,养好身体才能更好地工作嘛。”
“我会好好考虑的……”谈桐浑浑噩噩地答道。
送走了医生,段柏章找了理由先离开,让谈桐和李 单独聊聊。
李 还在犹豫说些什么,谈桐却先开口:“你用我的微信给廖导发个信息,说我带的学生剧团在排练《疯人院》,下周就演出了,让他这周无论如何也抽出时间去盯一下合成和联排。”
“好。”李 应下。
谈桐犹不放心,补充道:“就和他说我是从头跟到尾的,已经很成熟了,只是他们没有经验,如果出了意外会慌,请他去镇镇场子就行,如果能带上他自己的舞监最好。”
“我知道了,放心交给我。”
交待完最重要的事后,谈桐也不再说话,整个人无比沉默,视线没有聚焦。
看着谈桐恍惚的样子,李 心里也不好受。她尽量镇定地说:“剧组那边我已经再沟通了,尽量争取推迟开机时间。其他的通告基本都争取了改期,实在无法改的,损失了也无伤大雅。你就安下心把手术做了,能根治总比一直遭罪强。”
谈桐沉默地听着,并不回应。
李 还在试图安慰她:“你现在有剧在播,客串的剧快要上映,还有袁寄星天天绑着你炒热度,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