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屿然和商淮从酒楼正门出的时候,遇上了罗青山。()
他难得没挎着药箱,宽大的袖袍随着晚风荡起,这段时间他揣着重任,进秘境又出秘境,头上还有个时限压着,可谓身心俱疲,因为埋首在书堆中的缘故,脸色有种没见过日光的苍白,眼下乌青很是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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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搭着眼皮,险些撞到商淮身上,后者很是稀奇地盯着他瞅了瞅,问:“你最近怎么老是慌慌张张的。”
罗青山冷静了好几个时辰才来见陆屿然,前一刻脑海中还在斟酌字句,谁知还没进楼就打上了照面,他赶忙展袖行礼:“公子。”
顾不上回应好兄弟商淮的关怀,他看向陆屿然,面色肃然,低声道:“上回公子吩咐下来的事,属下查出眉目了。”
陆屿然停下脚步。
因为神殿的原因,他的血液百毒不侵,可镇妖邪,很多时候不需要医师,族中仍拨了最为优秀的巫医跟在他身边,一是遮掩这个秘密,二是能够游刃有余应对身边的突发事件。
近期,他只吩咐罗青山办了一件事。
陆屿然瞥了眼他隐含凝重的神情,须臾,看向商淮:“你去看看那边怎么回事。我等会来。”
商淮没事的时候插科打诨最拿手,真有事了分得清轻重,罗青山这幅模样,这等语气,一看就不是小事,当即敛了笑意:“行,我先去。”
陆屿然和罗青山上了三楼书房。
罗青山的衣角拂过门槛,陆屿然手指往半空中略一压下,就见窗棂闭合,门扉严丝合缝关上,一个无形的结界包裹住这里,意味着今日的谈话绝不会有泄露的可能。
保护某个人的态度很是明显。
陆屿然站在书案后,香炉里袅袅生烟,撩起眼皮去看罗青山,眼神里有种切肤锋芒的锐意:“查出什么来了。”
罗青山从袖袍里捏出一叠纸,大约四五张,递到桌面上。纸上是千年前巫医留下的字句,被他一字不落地誊抄下来,作为印证自己结论的依据摆在陆屿然眼前,因为接下来要说的话事关重大,出口时声音下意识放低了些:“公子,是妖血。”
陆屿然手指抵在纸张上,用了点力,视线扫过上面工整的字迹,很快冷静下来,问:“确定吗?”
“属下不敢大放厥词。”
纸上内容只有巫医能看懂,涉及自己领域的事件,他解释得详细:“属下查过族中保存下来的手札,妖骸是在帝主时期才出现,在这之前,九州没有出现过妖,自然不会出现妖化现象。”
既然跟妖脱不了关系,罗青山索性大胆假设,也不去纠结这东西究竟是怎么来的,有好几天,他都在分辨温禾安脸上妖化迹象究竟是妖与妖的传染造成的,还是注入妖血造成的,最后得出了结论。
“若是直接被妖传染,发作会非常快,拖不了多久。而千年前九州在妖血上其实有了较大进展……若是注入妖血,发作时间是可以控制的。”
从罗青山说第一句起,陆屿然瞳色就
() 清沉下来。()
罗青山要表达的意思,他听个开头就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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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青山摸不准他的想法,然职责所在,他不得不开这个头,此时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公子,千年前奉帝命参与捕妖和研究的世家不在少数,但妖血不是每家都有,有条件保存妖血的屈指可数。属下担心……”
他有点说不下去。
陆屿然替他将话一字一字补充完整:“你怀疑,有世家躲过了帝主逝世之前的销毁令,偷偷留下了妖血。”
罗青山张张嘴,道:“是。”
不然根本无从解释。
话说到这份上,其实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天都或是王庭。
罗青山皱眉问:“公子,事情涉及妖骸与妖血,他们拥有如此危险的东西,且已经将它试用在人身上,我们是不是要禀报族内,号召千宗万族,采取措施,及时止损。”
九州现在还在齐心解决妖骸之乱遗留下来的诸多问题,想着能够一劳永逸一网打尽呢。
谁能想到在无人注意的地方,有人坐镇幕后,用这种危险至极的手段操控局面,这事的性质和哪个人,哪一家为了私心动用禁术是全然不同的。
天底下有的是龌龊事,丧德鬼,巫山管不了那么多。但妖血这种东西太可怕了——温禾安身上有,其他人呢?他们手里有几份妖血?给几人下过这种东西?都发展到哪一步了?不是每个人都有毅力在妖血的支撑下长时间捱过来的。
给温禾安种下妖血的人究竟想做什么?
最为可怕的是,这东西是一直没有得出解决办法的,时间控得再长,也就百年而已,它最终还是会爆发,妖化的现象会加深,加重,最终彻底变为妖,开始有疯狂的吞噬欲望,神智不再。
陆屿然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