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张氏走后,也没什么人再来称肉。
李童生扒拉算盘核账,姜玉宁想了一下说:“我这收的现钱是一千一百二五文,咱们一共卖了一千九百六十文,有八百三十五文是欠账的。”
她话音一落,李童生的算盘也扒拉完了,很是惊奇的看着她。
“薛娘子说的正是。”
“薛家嫂子真是算账的一把好手。”刘宝林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从没有哪个女人能让他觉得佩服,姜玉宁算是头一个。
“既然这样,”薛武略说:“给我们一百,剩下的都给刘家兄弟。”
“别,这怎么行。”刘宝山忙摆手,“说好了一人一半,你不能少要钱,还把赊账的都给你。”
“本来就是落英村的账,你们来一次也不方便,总不能每家十几二十几的去要,他们欠我的,更方便一些。”
薛武略说的有道理。
可是人们都明白,这种账说是到秋后给,说不定是哪年的秋后了,到最后给不给都是两回事。
“那我们不能要这些。”刘宝山说,“算我们哥俩才黑,给我们五百,余下的归你们。”
看得出来刘氏兄弟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那不行,”薛武略和林水生也不肯。
姜玉宁抬手打断他们说道:“你们别争了,谁家欠钱我都记着,你们放心谁也赖不下。”
这算是给了刘氏兄弟一个定心丸,和台阶下。
她见不得这种打肿脸冲胖子的事,本来还听刘宝林说家里等米下锅,一下子舍出四五百文,那可是一家人一两个月的口粮。
“那剩下的这些都给你们留下,”刘宝山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几个人都没有异议,当场把钱分了。
“老二,我也想给家里称点肉。”李童生拘谨的从袖子里拿出几枚铜钱来。
“李大哥,你还这么见外干什么。”薛武略推着他的手说:“你帮了这么大的忙,还拿钱买肉,不是寒碜我呢!饭都好了,我已经让小词去找嫂子和金平过来吃饭。待会回去再包块肉。”
“使不得,使不得啊!”
“嘿,李大哥你跟我们见外什么?”林水生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我家有好酒,咱们和刘家兄弟痛快的喝一场。”
李童生不再推迟。
男人在东屋喝酒,林大娘在西屋又摆了一桌,招呼姜玉宁和孩子过来吃饭。
这是个规矩,家里有客人,女人和孩子不能跟客人同桌。
没一会儿,李童生的媳妇李张氏,孩子李金平都来了,还跟来了林小武,林小武领着薛宝莲的大女儿王招娣,和林木生家的两个孩子。
这都是过来蹭饭的。
孩子都进门了,都是沾亲带故,谁也不能撵出去。
可是狼多肉少,饭菜端到东屋,西屋没剩下多少了。
林大娘有点犯难,忙着再切一块猪肉炖菜。
姜玉宁看几个孩子打打闹闹的没闲着,便招呼了薛武略过来。
被她叫出来,薛武略的心怦怦乱跳,可是仍旧绷着一张扑克脸。
“嫂子找我何事?”
“你帮我把猪排骨切了。”姜玉宁说:“切成寸长的小段,我再做道菜。”
“好。”薛武略拿着砍刀三下五除二把两扇排骨都切了。
姜玉宁一看足足一大盆,这下肯定能够吃。
“嫂子还有别的需要帮忙吗?”薛武略低声问。
“没了,”姜玉宁说完又叫住薛武略说:“你和水生有伤,别喝的太多。”
这是她对病人负责的嘱咐,听在薛武略的耳里却别有一番滋味。
被人关心大概就是这样。
姜玉宁把排骨过水,放在大锅里爆炒,之后淋上酱油和糖醋,大火烧开小火慢炖。
炖出的肉香馋的几个孩子围在锅台边流口水。
“姨娘,你做的什么这么好闻?”小诗脆生生的问。
“糖醋排骨,”姜玉宁说:“你们再玩一会儿,好了叫你。”
“玉宁,还是你有办法。”林大娘说,“我都有点犯愁了。”
“愁什么,剩下的都是好东西。”姜玉宁说“脊骨炖菜,棒骨炖汤,对了,大娘,我觉得还是别让刘家兄弟空手回去,剩下的猪肉给李童生切一块,咱们两家留下一些,余下的给他们包回去吧!”
“玉宁想的周到,我这就收拾去。”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李张氏有气无力的问。
姜玉宁抬眼看去,她这个人长得面黄肌瘦,好像一阵风能吹倒似的病恹恹。
“李大嫂哪不舒服吗?”
“我这幅身子就这样,一到换季的时候就病歪歪的,”李张氏叹了口气说,“今天天气好我能出来,要是风稍微大一些……”
她连着咳嗽了一阵说:“我都不能出门了。”
“她呀就是生孩子之后落下的病根,”林大娘说:“生金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