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看去,只见张保长背着手高高兴兴的走来。
所有人的动作全都停下了,林水生走到薛武略边上,嘀咕了几句。
“张保长,您来了。”林大娘面色一僵,还是率先迎了上去。
“大嫂子,忙着呢!”张保长客气了一句,直接走到薛家的院子里,看见灶台上的野猪,惊呼道:
“嚯!好家伙,真够肥的!”
刘宝山和刘宝林打量了他几眼,已经把他的身份和来意猜了个大概,心里很是不快,齐齐看向了薛武略。
“保长,您有什么事吗?”薛武略擦擦手过来问。
“老二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张保长傲慢的笑了笑。
“保长,我们正准备切一条后鞧给您送过去尝尝鲜。”薛武略的语气不卑不亢。
“一条后鞧?”张保长轻哼一声,“老二,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野猪是在南边小树林里逮到的,那是落英村的林子,逮到了就应该直接送到我家去。”
姜玉宁以为这两天见识了王张氏,林王氏,薛宝莲这些不要脸的人,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今天还有更不要脸的。
张保长说这话,和明抢有什么区别?
“保长,这头野猪是我们兄弟在山里一直追赶,最后撵到林子里。”刘宝山赶忙解释。
“你们撵下来的,那不还是死在林子里?”
“就算死在林子里,也是我们的猎物,跟你有什么关系?”刘宝林沉不住气,没给张保长好脸色。
“跟我什么关系?嘿嘿,”张保长阴阳怪气的说:“我是落英村的保长,你说怎么没关系?只要是落英村里的东西,不是个人家的就都是我的。这还用问?”
这话说的真恬不知耻,就因为皇权不下县,导致了这些保长,保正,亭长都成了作威作福的土皇帝。
保长说什么,老百姓就得照着做。
“这又不是你家养的,怎么就变成你的了?”刘宝林气的把砍刀砍在木板上。
“你想干什么?”张保长后退两步,指着刘宝林说:“你还想造反?”
“欸,兄弟,保长,都息怒,息怒,”薛武略打着圆场说:“保长,他们哥们追这家伙出来七八天都没回去,在林子里我们四人才好不容易得手,就算体谅他们辛苦,这次您给我个面子。”
“老二,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你们打回来的正是时候,”保长对着太阳一抱拳,“保正老爷马上就要定下咱们落英村今年的税钱,我现在把这家伙送去,讨他一个欢心,说不定能给大伙减点儿,你明白了吗?”
睁眼说瞎话吧!
税钱一年比一年高,还不是他从中做的手脚,现在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就算是给保正送去,也是为了保住他当保长的位子罢了。
这种话谁都听得明白,但却没人反驳。
“唉,薛兄弟,算了。”刘宝山不想惹这个麻烦,摆摆手说。
“大哥,这怎么能算了,家里还等着米下锅呢!”刘宝林十分不甘。
“保长,您通融通融,”薛武略放低了身段,好言好语的商量。
更让姜玉宁觉得憋屈,别说刘氏兄弟白费了辛苦,她还白打了一枪,这怎么行?
保长不能得罪,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姜玉宁走到张保长面前微微一笑道:“保长,您真的想要这头野猪?”
“嫂子,”薛武略低喝了一声,姜玉宁横了他一眼,让他少管。
“薛娘子,你不是都听到了?”看见姜玉宁,张保长马上变得和颜悦色,脸上像开团花似的。
“我确实听到了,”姜玉宁轻叹一声说,“我劝您还是别打这野猪的主意。”
“为什么?”
姜玉宁福礼道,“您一定听过,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听过,怎么了?”
“那您还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姜玉宁左右看看,小心翼翼的道:“你看广褒无垠的普天之下,没有一处不是国君的封土;你看各处封土的天边尽头,没有一人不是国君的奴仆;落英村是我们大宋皇帝的土地,我们都是大宋皇帝的子民,我们身边的一草一木都是大宋皇帝的,连这头野猪也是大宋皇帝的财产。”
“薛娘子,您说的太对了!”张保长笑着点头。
姜玉宁刻意压低了嗓子问:“那么您要这头野猪,是不是有些不妥呢?”
“有何不妥?”张保长不解的问。
姜玉宁佯装惶恐的福身,一脸慌促的说,“保长也曾听过土皇帝这个词吧!小女子只是妇道人家,想的不够周全,只是我都能想到的事,万一被有心之人拿去做文章,别说保长,就是保正老爷,亭长老爷,也都得跟着受到牵连。”
闻言张保长脸色一变,警告道:“薛娘子,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姜玉宁小心的看了张保长一眼,顿了一下又说:“您本是想帮着村里办好事,就不怕好心变成坏事?听我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