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未雨!”
“梨花先休!”
“一半春休……”
清音绕梁。
云耕月绷着小脸,认真唱着。
宁毅记忆里没有关于大周歌者的记忆,西塘更是没有人以歌者为尊。
他是第一次听大周的雅音,确实被云耕月的歌声惊艳到了。
论高雅和飘渺,云耕月演绎得很完美。
但她还是年龄太小,稚嫩的嗓音,除了技巧,很难真正唱出这首歌的精髓。
但她确实爱死了这首诗歌,一字一句,唱到后来,两只纤手紧紧握紧,头颅微扬,甚至动用了真气,让余音更久地在室内停留。
歌罢,她向着在座者点头为礼。
董明月率行鼓掌,明泉和尚摇晃着头,沉浸在歌声里,一直叹息。
“好!”
“太妙了!”
“一曲半春,唱得如此清新淡雅,耕月小姐的才华,令老纳耳目一新,叹为观止,太动听了,好!”
云耕月目光落到了大和尚身上,点手示意。
“大师请!”
明泉和尚也不推辞,以掌击桌,高歌了起来。
“风动心摇树!”
“云生性起尘!”
“若明今日事!”
“昧却本来人!”
……
歌声空明嘹亮,韵味起伏长久,一曲歌罢,所有人都沉浸在歌声里,只觉得岁月静好,能这样听歌喝茶,是人生最大的享受。
董明月赞叹说道:“果然大诏诗第一高僧,明泉明泉,珠玉载月,才华横溢呀!”
云耕月久久回味,半晌起身,向着明泉和尚深深一礼。
“多谢大师。”
明泉和尚摆手,微笑地望向宁毅。
“大家不要喧宾夺主,还请毅凡君高歌一曲,说实话,老纳因为昨夜之歌,至今耳边依然是那傲气面对万重浪,老纳自诩是位歌者,君当为吾师,还请先生赐歌!”
这话谦卑至极,若为外人听到,会震惊得无以复加。
但在座的,都是昨夜的观众,当时心头的震憾,依然难平。
此时此刻,董明月与明泉和尚的目光,都落到了宁毅身上,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一边的云耕月,也是绷紧小脸,双手握拳,双目微垂,心中满是期待。
宁毅愣了愣,看向董明月。
“明月先生,你不唱歌吗?”
董明月一阵难堪。
“抱歉宁毅小友,老夫无才无能,唱歌跑调,不听也罢。”
三个人等着宁毅。
门后露出一颗鸡头来,大瞪着两眼,看着诸人——坚决不看宁毅。
宁毅想了想,对董明月说道:“那么,董先生,我唱歌也行,但,这是你的一大心愿吗?”
“……”
“???”
三位客人都愣了一下,一起抬头看向宁毅。
“这人什么毛病,就盯上董明月了,而且这话听着那么耳熟,刚才在门口,他就是这一出。”
宁毅一脸的期待,又问了一遍。
“董先生,这如果是你的心愿之一,我愿意帮您达成……”
董明月都纳闷了。
我的心愿这么重要吗……
老子不懂音律,过来纯属是陪大和尚来的,你唱不唱,其实老子也不那么在乎好不好……
但是,一边的明泉和尚已经起身向他拱手示意,云耕月也是一脸的请求,董明月只好点头说道。
“当然当然,能听小友歌上一曲,是老夫的心愿之一,望小友帮老夫达成。”
他心里这个别扭,抬手拿起茶杯来一饮而尽,又全吐回到了杯子里,茶叶沫子直塞牙。
“叮!”
“恭喜宇内债主,达成对方心愿,债务-1!”
宁毅心中一阵轻松,忍不住笑道:“好,多谢多谢,哈哈哈,唱个啥呢,我会的不多,唱首离别吧,也是一位得道高僧所歌,请三位品鉴!”
他咳嗽了一声,用茶水清了清喉咙,就拍着桌子唱了起来。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
宁毅唱得很随意,他只惦记着还有一个债务清单,呆会儿怎么骗到手,又没有了昨夜的怒火,这一首,就唱得格外轻松写意,如窗外轻风,如高天流云,离愁淡淡,潇洒挥别!
一曲歌罢,室内一片死静。
三个人目光呆滞,沉浸在宁毅的歌声里,久久难以自拨。
大周的歌者,都是雅歌。
论雅之一道,宁毅刚刚的一曲,已经演绎得淋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