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病的人都走后,白正言这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舒展了下手臂,走到那个穿着蓝色粗布衣的伙计身旁,递给他一样东西,又掏出一点碎银给他,在他耳边轻声吩咐了几句。
待那名伙计走后,白正言冲瘦更夫笑道:“老寿,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你不用睡觉吗?”
屋里的另一边,放着一张木桌子,桌上还有一套白色陶瓷茶具,另外还有几个酒杯,此时老寿正坐在桌旁的椅子上,听到白正言的问话,他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清早眯了半个时辰,这会已睡不着了,就想来老哥这讨杯茶喝。”
坐在老寿旁边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只听他说道:“我看你是惦记着白老哥的那坛好酒才睡不着的吧?还说什么讨茶喝。”
坐在老寿对面的几人也一阵哄笑,这些人都是附近开店铺的,只因清早没什么生意,所以每天都会来这坐上一会,而白正言也是个大方的人,每天都会泡上好茶,得了好酒也会与这些左邻右舍一起享用,各自说着自己每天的见闻。
所以说,白正言在这城里人缘好的很,这不单指他的医德好,更是他的为人大方,不斤斤计较。
老寿被一言道破,他挠挠有点乱糟糟的头发,尴尬道:“李老头,是又怎样?难道你们不是吗?每天来蹭茶蹭酒,还好意思说我了。”
其中一个三十来岁,长得粗眉大眼的男人,指着桌上两包用纸裹住的东西,道:“我今天可带来了店里上好的拌黄豆和蒸羊肉,可是放了好些胡椒进去,味道好的很。”
老寿惊讶地看着他,“咦,白老板,你发财了?胡椒比肉都还贵,你竟然舍得放?”
白老板哈哈一笑,“这不是为了配上老伯的那壶好酒吗!”
蓝飞烟知道这里没有辣椒,而他们口里所说的胡椒,想来也是富贵人家才用的起的东西,说不定是从别国运来的,所以才比肉都贵哪。
李老头也从身上掏出一包东西放在桌上,笑道:“我也带了点东西,这是我家婆娘做的萝卜干,很是爽口。”
白正言从木柜里拿出一坛酒,放到了桌面上。
这酒是他在京城里的小儿子托人带给他的,平时东西倒没少过,就是人见不到,所以有这些人来他这里聊聊天,说说话的,他也乐呵。
“来,酒管够,就是得等小方买了大饼回来垫垫肚子后,才能喝。”
老寿道:“老哥你怕啥呀,我都空腹喝酒几十年了,这不活得好好的。”
李老头别了他一眼,“白老哥是大夫,他说不能喝就不能喝,咱们就听他的。”
白老板瞅向站在柜台旁的蓝飞烟,不免有些好奇起来,看她穿着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虽然皮肤有点黄,但五官精致,这真的是老伯收的徒弟?
“老伯,这是哪家的公子啊?以前怎么没有见过?”
白正言又捋捋白胡子,笑道:“他是陈家村人,昨天已认我为干爷爷,你们也知道,我这儿子,女儿,孙子,孙女都不在膝下,也怪冷清的,我与这娃儿挺有缘,所以就当起了她爷爷来了。”
老寿笑道:“老哥,那你是挺有眼光啊!这小娃儿长得眉清目秀,浑身透出一股机灵劲,你这爷爷当得不亏。”
“这小娃儿虽然看起来面黄肌瘦,要是好好养着,大了肯定是个俊俏的公子哥。”
“小娃儿,你就好好跟着白老伯,他是个大好人,定亏待不了你,等你长大了,指不定也能去京城。”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纷纷议论着。
蓝飞烟皱眉,细细想来,清早白爷爷还说,自己得罪了张家村的人,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可白爷爷对众人宣布自己是他的孙子,那他不怕受牵连吗?
想来,白爷爷是想保护她,张家村人要想动自己之前,还要忌讳一下白家村的人,毕竟白家庄是有名的睚眦必报。
想到这,蓝飞烟眼里有些湿润了起来,她不知道白爷爷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可白爷爷是个善良的人,这点毋庸置疑。
白正言又对着老寿说道:“我还有些羡慕寿老弟啊,平时有个头痛脑热,儿子就在身边能照顾着,你家猴子在刁府也有几年了吧,刁老爷财大气粗,在他手下干活,肯定能赚不少银子
老寿给自己倒了杯酒,举起来闻了闻,道:“可拉倒吧,我要指着他过日子,早不得饿死了,他赚得那点银子还不够他去红花楼的,天天去找那个小翠,我只盼着他别跟我要钱就谢天谢地了。”
白老板却笑道:“白老伯,你儿子女儿不经常派人来,说要接你过去住吗,京城那么好,你干嘛不去啊?”
要说白正言的几个孩子都是有孝心的,隔断时间就派人来接白正言,可他每回都让人空手而回。
大家伙还真是想不通,他竟然一次都没去过京城里。
白正言眸色很沉,隐约透过一丝丝的寒意,也就那么一小会,他已恢复了正常。
“去京城的路程遥远,我都一大把年纪了,可别把我这身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