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州道。
瑟瑟寒风掠过北境。
已经是暮春的季节,顺州道的大地上没有一丝暖意。
寒风呼啸,枯黄的百草纷纷折断飘荡。
天空一片晦暗深沉,似乎随时都能掉落下来。
远处顺州城上,辽人的旌旗在寒风中呼呼作响。
城池上黑压压的一片,剑戟如林,身披铁甲的辽军矗立在城头,目光如炬,盯着远方那连成一片的朔方军大营。
他们大多数脸上带着厌烦的神情,北境战事已经一年多了,丝毫没有看到头的迹象。
也不知何时才能返回故乡!
耶律承德站在城头沉思,古铜色色的面皮上忧心忡忡,他已经五十有二了,鬓角一片雪白,自从顶替韩德让负责西线的战事,脸上的皱纹又多了几条。
身为北院枢密使,又是出身辽国皇室,自然比这些普通士兵了解的更多。
他一开始就极力反对这场战争,只是南院那些北归的南人一直鼓吹,南朝常年战乱,虚弱不堪,又有霍天德做内应,只要大军一出,必然势如破竹!
耶律石因此出兵南下,前期确实顺利,幽州一战,有了霍天德反戈一击,梁军损失殆尽。
但当北府军北上时,他们才发现错了。
这支一直有着农民军称号的军队,一但介入战争,爆发了强大的战意。
先是在汴水挡住了辽军南下,随后又北上,逼的耶律光仓皇逃窜。
霍天德又趁火打劫,导致北境战事更加糜烂。
万般无奈之下,辽帝也只能将他从王庭调了过来,接手战事。
如果只是出兵劫掠一番,耶律承德自认手到擒来。
但是两军摆开阵势,互相厮杀时,他才发现南人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弱,至少朔方军不在辽人之下。
他刚到达相州道,就被霍临川三路大军齐出,打了个措手不及。
只能退往顺州道苦苦支撑。
顺州道也不太平静,自从朔方军东进,先后拿下石州道,相州道,顺州道境内已经是一片烽火。
不少人开始反抗,为此他杀了不少,只是这些南人虽然表面忍气吞声,但眼睛中复仇的光芒丝毫没有熄灭,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迹象!
从最初起兵时,气吞万里,到如今处处烽烟。
可谓一天不如一天。
同州道的战事彻底的失败了,这也标志着南下战略流产。
一旦北府军北上,与朔方军联手,等待他们的很可能是无情的绞杀!
就在这危机时刻,耶律石忽然御驾亲征,提兵五万前来支援。
本意是集中兵力,先击败朔方军,稳定局势。
只是霍临川也非常人,一眼就看出了耶律石的打算。
于是坚守不住,故意拖时间,如今辽国最缺的就是时间,这样一来,令耶律石和耶律承德头痛不已,却丝毫办法都没有。
耶律石焦急之下,怒火攻心,因此昏倒在地,现在正躺在城中临时行宫养病,军政大权全落到耶律承德手中。
想到这些,耶律承德重重叹了一口气,看着身旁辽军脸上厌烦的表情,顿感肩头胆子沉重!
这时,城下一闪,一队上身着黑甲,下摆的铁甲缝着兽皮的士兵手按长刀,匆匆走了上来。
耶律承德心头一凛,这些正是跟随辽帝身旁的禁军!
“大人,陛下有旨,传你过去。”
领头的禁军面无表情,冷冷的道:
“陛下身体好了?”
耶律承德急忙问道。
禁军士兵却不答话,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耶律承德心中了然,点点头,跟随禁军走了。
一路上耶律承德心头着实有些不安,这些天大军毫无进展,不知陛下会如何怪罪于他。
就这样,揣着惶惶不安的心情,耶律承德跟随禁军走进一所大宅子,四周站满了禁军。
里面的仆人低着头,不敢张望,匆匆忙忙的去忙自己的事情。
禁军领着耶律承德拐了几次,走进一所三进大院。
大院中,禁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个个目视前方,丝毫不敢懈怠。
领头的禁军带着耶律承德来到一座房间,敲了敲门。
“陛下,枢密使大人已经带到!”
“进来吧!”
里面传出疲惫的声音。
禁军打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耶律承德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了进去。
刚进去,就传来一股药香的味道。
“臣,耶律承德叩见陛下!”
耶律承德一进去,就急忙低头跪下。
“咳咳,起来吧,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吧!”
前方的声音传来。
耶律承德抬起头,小心翼翼的走到旁边的放置的太师椅上,坐下去,随后抬起头打量了一番。
只见房间并不大,外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