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去,凶险不同往常,只怕真的是有去无回。她们两个是昭明帝的文武极臣,虽然得昭明眷顾可以过半退隐的生活,但在这个危难时刻,她们是兵马大元帅和丞相,不该退,也不能退。这是她们的义务,更是她们必须选择的命运。
但其他人不一样。每一条生命都是生命,没理由白白葬送。小色和夭夭她们还年轻,还有很长很长的路可以走。更何况,小色和夭夭是她们的孩子,在母亲心中,两个孩子的命是世间最宝贵的,并不比昭明帝轻。所以,小色和夭夭必须活着!
“可是……娘,你根本不会武功,去了也只会拖累白姨!还不如换我去!”慕容色凛然道。
“小色……”刘桃夭喊。声音里早已不知该用什么态度,苍白得只有落魄。
慕容色不敢回头看她。她怕自己看了就抬不动脚。因为,她也跟每个人一样,依稀觉得此次凶多吉少。
“我不会拖累你白姨。我跟她刚好相辅相成,她有武功,我有智慧。”墨离认真道,“你放心,我们向来都是如此合作,从无失手。”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很稳,让表情看起来更笃定。她要努力让她们相信自己能应付。
“不错,我们是绝配。”白云飞也附和道。一面望着刘玉……
刘玉的心早已在滴血,此时却只能咬咬牙劝两个孩子:“不错,我们去反而是负累。就让你们的娘去吧。她们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一直配合得天衣无缝,从来没输过。这一次,她们肯定也不会有事。”
他知道:这一去,她们很可能再也回不来了。而小色和夭夭如果跟去,也不过是多两个陪葬……他心痛到无法自控,看着最爱的妻子去涉险,自己却必须留下来抚慰两个孩子。因为,不止她们是母亲,他也是一个父亲。
这世间,或许没有任何一种感情能超过这种血浓于水的亲情吧。
也许,如果白云飞死了,自己也不会独活。但在这一刻,一个父亲,不会让女儿涉险。
白云飞点点头。她知道:他,懂了自己的意思。
商紫月打破沉默:“那我跟你们去吧。”
“你也留下。”墨离道。
“不,我就算死也要跟飞哥哥死在一起。”商紫月的泪眼里有着难以改变的决绝,“他现在有危险,我必须过去。”
“你去只会拖累我们。”墨离冷冷道。
“可是……”
“不用可是。我们不是要去跟他死在一起,而是要把他们救回来!”墨离看着商紫月的眼睛,“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相信我,我们可以救他们回来。”
商紫月看着墨离的眼睛,终于,点了点头。
墨离嘘了口气。为多留一命,撒一个谎又如何?
有情皆孽
墨离和白云飞离开的第二天,刘玉就坐不住了。
他不敢跟小色和夭夭说出墨离她们此去的危险,又放心不下让妻子涉险。一个人憋在心里,只能一杯又一杯地喝酒。喝得烦了,就干脆抱起坛子来灌……
喝完三坛酒后,他砸掉坛子,大吼:“慕容风你个混蛋!”
此时的慕容风正在听香水榭跟水无痕琴剑唱和。
水无痕抚琴,慕容风练剑。
她对他莞尔含情,他对她回首含笑。
“风,你的武功又精进了。”一曲终了,水无痕道。
“有么?”慕容风淡笑,随手一掷,龙吟剑一声呼啸,插在地上。水无痕很喜欢夸奖自己,其实离儿也喜欢夸奖自己,但两种夸奖却给他不一样的感觉。虽然明知她们两个对自己的吹捧都是半真半假,但水无痕这种每每让他觉得疏离,而离儿的却只会让他感觉到她对自己的痴迷。
有一种爱,叫痴迷。他想,墨离对自己,已经到了那个地步吧?所以不管自己是什么样子,在她眼里都是最棒的,总是那么好。
水无痕眼神一黯,随即又换上一副温和的欢欣表情:“呀,你看那朵兰花多美。我好喜欢。”
她指着的,正是远远峭壁上开着的一株兰花。空谷幽兰,她向来以此自比。
慕容风笑。
小时候便是如此,她若看中了什么东西,不说要,只说喜欢,他便会甘愿为奴为仆,去给她跋山涉水的弄来。然后她会帮他擦汗,问他累不累?他总笑呵呵说不累。
那时的傻小子,似乎对这些甘之如饴。
可如今,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厌倦……厌倦她刻意如水如兰般的姿态,厌倦她明明想要却从不明说,厌倦永远扮演一个大小姐身边的傻小子。
甚至,不止是厌倦。有时候,是反感的,反感这样的生活、这样的自己。
突然觉得这些年寻找的感情刺激很苍白,到处追逐,扮演着傻小子的角色,守护着一个个大小姐……尽管,每次的刺激都有不同的快感。他承认,他是一个需要征服感同时又犯贱的人,所以,总会上演这种大小姐和傻小子的桥段。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如今回想,以前的那些爱情留下的都是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