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张和自己有七八分相像的眉眼,林清也便知道,她和顾时晏的这段婚姻到了头。
“我说二爷自从成了正衡律师事务所的高级合伙人,整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今天怎么有时间把咱们都聚在一起,”说话的是顾时晏的死党,也是京圈的太子党之一,“感情是咱们二爷的未婚妻从国外留学回来了,这可是件大事,来,我先干为敬。”
灯光摇曳的包厢里,顾时晏舒展了长臂,坐在沙发正中,闻言闲闲地举起手中的酒杯,在众人的哄闹声中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时晏你喝慢些。”偎在顾时晏怀里的女子娇声劝,停顿几秒,望向了林清也的方向,伸出手,“你就是时晏的妻子吗?你好,我叫沈挽意,是时晏的……”
她顿了顿,抿唇轻笑,“青梅竹马。”
“什么青梅竹马?A市谁不知道顾家和沈家联姻,你们两个从小就有婚约。二爷前两年接手了顾家,现在也已经是红圈所最年轻的高级合伙人,事业是青云直上,顾老爷子巴不得你们赶紧结婚,才算是‘成家立业’。”
旁边人吵吵着,翻眼瞅了林清也一眼,鼻孔快要翻到天上去,“也不知道有些人用了什么手段,怎么就爬上了顾二爷的床。”
这话说得委实侮辱人。
包厢里的气氛冷凝了一下,但见顾时晏没有发火,隐在半边黑暗中的五官还是那副万事不入心的桀骜,压根没把林清也的尴尬放在眼里,心下又都松了一口气。
林清也站在包厢门口,莫名的酸痛自心口炸开,满室的热火朝天也暖不了整个脊背窜起来的凉意。
大概是空气凝固的时间实在是太长,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的顾时晏冲林清也招了招手,“过来。”
像在招呼一只宠物。
但林清也不得不走过去。
顾时晏皱眉,看着林清也木木地走近,在距离自己还有一步之遥的地方,一把将林清也拽进自己怀里。
手臂搭在林清也肩上。
另一只手臂臂弯里,还窝着小巧可人的沈挽意。
“怎么来了也不说话?”顾时晏挑起了林清也的下巴,“在家不是很会说的吗?现在甩脸色给谁看?”
林清也垂下了眸子,目光所及,顾时晏的拇指上戴了一只暗银色的古旧戒指。
是顾家的家族徽章。
顾时晏对林清也的态度让众人放下心来。
“说起来挽意回来了,这冒牌的床伴,二爷琢磨琢磨,也该给点东西,打发了让她滚蛋了。”
“是啊,你们家老爷子准备把你们的婚期安排在什么时候?我们到时候也好提前给二爷准备上礼。”
众人七嘴八舌,混合着红酒和雪茄的味道,在偌大的厢房里震荡。
顾时晏笑着听着众人畅想他和沈挽意的未来,听到兴起,就稍稍举高酒杯算是致意。
那群人更像是得了鼓舞,言语间都是对林清也的看不上。
几杯酒饮下,顾时晏突然转头看向林清也,“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顾时晏的脸就在眼前,林清也抬起眼帘,就能看到那双乌黑的瞳仁。
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地对视过了,上一次……好像还是一年以前。
那天刀刃划开她侧脸的时候,顾时晏那么冷静的一个人,夺过了身边警察的枪。
最后还是警察先他一步动手,堂堂顾大律师才没有再次把自己送进牢狱中。
挟持她的人倒了下去,疼痛后知后觉涌上来。温热爬了半边脸,林清也捂着汩汩流血的伤口,手掌拿下来时都是猩红。
那是她成年以后,第一次这么害怕,以至于顾时晏捧着她的脸,林清也在那双黑色瞳仁里,看见了自己仓皇的倒影。
顾时晏护着她的伤口,惜字如金的大律师那天说了有生以来最多的安慰人的废话。
最记忆深刻的大概是别担心,现在的美容技术很发达。
现在想来,原来替身的戏码,早在一开始就上演了。
林清也想笑,却连心都快要被捏皱在一起。
疼得她指尖都在发麻。
林清也控制着自己的嗓音,维持着最后的体面,去拨顾时晏的手,低声道:“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
顾时晏纹丝未动,“原因。”
“闻不惯烟酒味。”
顾时晏就笑了,舌尖不动声色地舔过后槽牙,揽在林清也肩膀上的手加大了些力道,“你是不是故意给自己找不痛快?”
原本吵闹的包厢此刻静悄悄的,谁也摸不准这位爷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林清也侧了侧身,声音低低的,“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顾时晏不耐烦地偏头,没由来地觉得林清也这幅死人模样实在是让人扫兴得很。
他逼近了林清也,却果不其然地看见林清也往后避了避,“你在躲我?”
“时晏,你别这么咄咄逼人嘛。”沈挽意拉了顾时晏一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