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仁斜靠在马车旁边,只是看着面前的李府牌匾。
一旁的随从见此情景便开口劝说:“张老,既然那管事的家丁已经回复禀报,那您就先回车上稍等片刻吧。”
“刚刚起了风,您的身子骨又弱,可别着了风寒,耽误了接下来的行程!”
张仁闻言摇头道:“多谢你的好意,不过老夫还是想在这车
张仁与李炀威多年未见。
对于自己这位小徒弟也是日思夜想。
如今终于有了师徒团聚的机会,他自然是想要在此等候,不想错过一刻时间。
听了张仁的这句话后,那随从也只是无奈叹了口气。
离京之前王怀特地叮嘱过此人,让他一切都要听从张仁的安排,绝对不能忤逆对方的意思。
这不仅是王怀的意思,同时也是陈无风的意思。
张仁这次来到绥棱,代表的可是朝廷。
要是连一名随从都使唤不动,那岂不是伤了人心?
这随从与张仁整整接触了一路,也知道这位老人家除了脾气执拗以外并没有其他什么问题。
见对方执意要在车下等候,这随从索性也不再劝说,只是站在张仁的身旁等候。
李炀威此时正在府中大堂审阅最近这段时间的账本。
其实李炀威的身世说起来也不复杂。
他是李家嫡传唯一血脉,年轻时父亲出外经商,母亲受人构陷,并被人称为野种。
为了能够保全李炀威,其母不得不千里迢迢赶回娘家,也就是李炀威后来拜师的河东。
要说李母的娘家以前也算得上是河东鼎鼎有名的富庶人家。
只是后来遭了横祸,才会家道中落。
李母回到娘家后积郁成疾,撒手人寰。
李炀威从小性格倔强,不愿寄人篱下,于是便偷偷离开了外公家里,转而在外面以要饭为生。
后来机缘巧合,他拜入到了河东大儒张仁门下。
在张仁门下苦学十年,却在即将得到晋升的前夕被李家认回。
那时他的父亲已经病入膏肓,而在他母亲离家之后,他父亲整整半生未曾婚配,只是在辛苦寻找他们母子的下落。
原来在其父亲经商归来之后,这才得知了妻子与儿子遭受到的不公平的待遇。
想要寻找妻儿,弥补当初的过失,可却寻遍绥陵都未曾发现这对母子的踪迹。
后来他也曾前往河东,想要向岳父岳母询问妻子的下落。
只是那时他的岳父岳母已经去世,家中只有妻弟掌权。
李炀威那个时候已经离开了外公家中,妻弟为了不使自己遭受报复,所以只能说自家姐姐和外甥并未回到河东。
自此以后这对母子就像凭空蒸发了一般,而李炀威的父亲也因为积劳成疾,身体留下了隐患。
后来还是有合作伙伴在拜访张仁的时候在其开设的学堂见到了李炀威,因为察觉出了他们父子眉眼当中的相思,所以他才会在返回绥棱之后将这件事情告知给了李炀威的父亲。
父子相认的戏码自不用提,李炀威的父亲以父子亲情将其骗回绥棱,名义上是要让其认祖归宗,可实际上却是要将其强行留在绥陵,并将家业全都交给对方。
李炀威本来不想继承家主之位,可奈何父亲临终之前一味央求,最终他才被迫应下。
李炀威在绥陵为父亲守孝三年,想到自己当初不辞而别,愧对恩师,再加上自己现在已经是沾染了一身铜臭的商贾,不想玷污了恩师门楣,所以才会选择不与恩师相认。
实际上这些年来他的心中也一直饱受煎熬。
只是不与恩师相认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知道自己有师兄在朝中任职。
他可不想因为这个缘故而被人说是李家与朝廷暗中勾结。
李炀威在认祖归宗之后便知道了李家如今的权势完全是因为他们拥有皇室血脉。
李炀威虽然并不想着复辟,可是却也不想和朝廷扯上太深的瓜葛。
而且随着他管理李家的时间逐渐延长,他对于恩师的思念也已经被逐渐冲淡。
只不过李炀威从未想过婚配,而且平日里也是深居简出,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家族在发生如同他年幼时发生过的情况,不希望有人再为了夺权而栽赃陷害,搞出此等龌龊勾当。
他一边翻阅着手中的账本,一边伸手轻抚额头。
最近他已经将家族一部分的生意下放,要交给家族中的年轻一代打理。
嫡系到他这一脉就算是彻底到头,因为母亲年轻时遭受过的不公正待遇让李炀威为之心寒,所以他并不想着婚配,只想完成自己临终前对父亲的许诺。
而如今摆在他面前的抉择就只有两个,一是将权力下放给二房,另一个就是从其他旁系家中过继一个孩子作为自己的义子。
到时将家主的权利全都移交给自己的义子。
李炀威现在还在考虑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