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回去。”
“臭小子!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男人脸色陡然一沉,下意识抬起手就想打他,像从前的无数次那样。
从前的郁沉,不会反抗。
这一次,他举起了枪,骨节分明的手指扣动扳机,动作干脆利落。
砰!
刺耳的枪声响彻停车场。
男人反应过来时,子弹已经贯穿他的心脏。
他惊恐地低头,看了一眼胸前正在往外淌血的伤口,又抬头看向郁沉,瞪大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你……”
张着嘴想说些什么,话还未出口,突然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他猛的捂住胸口,身体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直至咽气前的最后一秒,他仍不敢相信这个一向对自己唯命是从,比狗还忠诚的儿子,竟然会开枪杀了自己。
男人胸口的鲜血不断涌出,很快染红了地面。
过去的十几年里,郁沉一直以为男人对他的殴打,羞辱,都是出于爱,因为爱之深,所以责之切。
把他像狗一样关在狭小阴暗的铁笼子里,是爱。
让他和十几条饿了半个月的狼狗争抢半个馊掉的馒头,是爱。
打着训练的名义没日没夜用鞭子抽打他,也是爱。
多少次被打到奄奄一息,他也不曾未恨过男人半点,都怪自己不够努力,让男人失望了。
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他偶然看到男人陪他亲生儿子过生日,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柔模样,他像只阴暗的老鼠,躲在玻璃窗外窥探属于他们的幸福。
他拼命给自己洗脑,男人是爱他的,只是爱的方式不一样。
对那时他的来说,被虚假的爱着总好过不被爱。
这些年他心甘情愿地在泥沼里沉沦,任由自己双手沾满鲜血,变成一个杀人机器,仅仅为了得到男人一句“儿子,做得好。”
直到遇见苏羡,他才明白爱从来不是单方面地讨好和牺牲。
黎明破晓,他要奔向属于他的太阳。
所有试图将他拉回深渊的人,都会被他一一铲除。
…
苏羡再次醒来,入目是洁白的天花板,鼻尖充斥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姐姐,你终于醒了。”耳边响起一道担忧的男声。
转眸看去,是郁沉。
她眨了眨眼,撑着身体想要爬起来,手背上传来一阵刺痛,这才注意到自己还挂着点滴。
“我这是怎么了?”
昏迷前的记忆一点点回笼,苏羡记得自己和郁沉离开医院,被人一路跟踪到停车场,再后来发生什么就没有印象了。
“你刚刚突然晕倒了。”郁沉伸手扶她起来,还贴心的往她背后塞了一个枕头,好让她靠着得更舒服些。
“晕倒?”
“医生说你可能是低血糖,没什么大事,等打完这瓶葡萄糖就能回家了。”
苏羡晃了晃还有些昏沉的脑袋,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她身体一向很好,而且低血糖应该会有症状的,怎么会说晕倒就晕倒。
“姐姐,喝点粥吧,我刚刚出去买的。”郁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苏羡回过神,盛着粥的勺子已经递到嘴边,瘦肉粥的香气不断钻进鼻尖,不由地咽了咽口水,果断张开嘴喝了一口粥。
少年一勺一勺喂,她便一口一口喝,很快一碗粥见了底。
他放下碗,抽了张餐巾纸给她擦嘴,“吃饱了吗?”
“饱啦。”
苏羡重新躺回床上,郁沉仔细的替她掖了掖被子,“我定了闹钟,姐姐再睡一会吧,医生说你需要好好休息。”
她刚闭上眼睛,忽然想起一件事,又睁开,“刚才在停车场的时候,你说你不想让我看到脏东西,脏东西是指什么?”
郁沉轻笑一声,语气意味深长,“姐姐真的想知道吗?”
苏羡不明白他笑什么,心里有些忐忑,但又架不住好奇心,“你说吧。”
郁沉收起笑容,一本正经,“那个尾随我们的男人是暴露狂,我听门口卖粥的阿姨说,这段时间已经有不少女性被他骚扰了。”
闻言,苏羡恍然大悟,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不会看到了他的……”
话未说完停住了,后知后觉,“难怪你要捂住我的眼睛,的确是脏东西。”
郁沉点头,“我是男人无所谓,但姐姐不一样。”
“死变态!警察怎么还没把他抓起来。”
郁沉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说,“好了,别生气了,睡吧。”
下午三点半,两人一起离开医院,去停车场开车的时候,苏羡拉着郁沉走得飞快,生怕再遇上那个变态男。
一小时后,车子抵达别墅。
苏羡在大门口把郁沉放下来,自己将车开进车库,返回去接他的时候,正看见郁沉在打量别墅那2米高的围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