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帮总坛的香堂之中,适才打斗的痕迹已经渐渐收拾了去,翻到的桌椅被重新扶了起来,打破打漏的窗户窗纸也换上了新的,屏退众人后的南宫灵,独自坐在厅中,对着一桌美酒杯筷,仿佛之前什么都不曾发生一般。
妙僧无花缓缓的从后堂走了过来,他的身上依旧是纤尘不染的月白色僧衣,然而,在人前总是微笑出尘的模样,这会儿却已经消失不见,变成了一副凝重而沉然的表情。
无花坐在了南宫灵的身边,侧过头来问道:“没有抓到人?”
南宫灵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里,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意味。
无花轻轻叹了口气,喃喃道:“夺走那一瓶天一神水之人,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那黑衣少年手下之人……”
南宫灵忍不住道:“抢夺天一神水的那人武功如此高深,又怎么会甘居人下,任凭那黑衣少年差遣!?”
无花淡淡道:“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那黑衣少年很可能出身大漠,乃是‘沙漠之王’札木合的继承人……这样一个在大漠中拥有足够权柄的年轻人,他的手下有几个非同一般的得用之人,也是理所当然。”
无花道:“楚留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突然出手阻挠你抓人。”
南宫灵摇了摇头,面上也有几分犹疑的神色,“我不清楚……今日只是在快意堂那里凑巧遇到了楚留香,他当时似乎化名为一个叫做张啸林的关外商人,并且同中原一点红碰到了一起,当时,楚留香似乎也和那黑衣少年起了些冲突,再后来,便被那小子逃了,楚留香反而让回过头来拦我,让人始料未及。”
事情进展不利,南宫灵的话语里多少有了些沮丧和烦躁的意思,他拿起了酒杯,先给兄长无花斟了一杯酒,然后才倒给了自己,然而,当南宫灵端起杯子的时候,将酒杯凑到唇边的时候,却被骤然出手的无花一把打掉!
南宫灵微微一惊,有些惊疑不定的看向无花。
妙僧无花眼神冷厉的盯着桌上的那杯酒,脸上的表情一片森然惊悸,那里还有往日里出尘脱俗如仙人之姿般的风华无双?
“哎……”有人含着笑轻轻叹了一声,声音是从后堂发出来了,南宫灵也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死死的盯着出声的方向。
无花心中更是一片骇然,他之前一直待在后堂,竟然始终不曾察觉到,那里还有别人也在……
一个身上穿着黑色夜行衣的人从后堂缓缓的走了出来,他的周身仿佛都融入了无尽的黑暗里,然而,他却并没有带任何面具或者蒙着脸,就像是故意露出了自己那张脸庞一般,笑意吟吟的望着无花和南宫灵。
“是你!?”傍晚时分才与重羽有过一面之缘的无花和南宫灵这对儿兄弟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惊道。
他们两人口中的这个“你”,指的究竟又是谁?
玉维仪脸上的笑意渐深,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家门口遇到四条眉毛的陆小凤时,他也是把自己错认成了另一个人……
玉维仪的手里还随意的掂着一个青瓷花的小瓶子,一张五官深邃精致透着几分邪气笑意的脸上也适时的浮现出一个饶有趣味的笑容来。
无花有些发怔的盯着玉维仪,毕竟,在他心目中,被石观音盯上的男人,必然逃不脱她的手掌心,所以,今日傍晚时分大明湖边一别之后,他就再没想过重羽那个人……
却没料到,这个有着碧色眼睛的男人非但没有同石观音在一起,甚至还潜入了丐帮之中,意图毒杀自己和南宫灵……
无花的心里,种种念头也是一息万变。傍晚时分大明湖边的偶遇太过巧合,再加上此时这人毫不避讳一脸坦然的站在了丐帮香堂之中,几乎要让无花觉得,这人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接近石观音,只是无花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和南宫灵与这人此前从来未见过,究竟是得罪了他什么地方让他屡次三番的针对他们兄弟二人!
看到无花打翻了南宫灵手里那杯被下了毒的酒,玉维仪有些失望的摇摇头,对着南宫灵笑道:“我只知道这个瓶子里的毒能让人立时殒命,却不知道这毒发作起来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我想着,既然是你惯用的东西,便是中了毒,总能找到解药才是,却没想到,竟然会突然出来一个搅局的和尚!”
南宫灵低头望着刚刚兄长无花打翻的那杯毒酒,再看看玉维仪手里随意抛着的那瓶天一神水,想到自己刚刚竟然险些把这天一神水喝下去,心里顿时一阵心慌,免不了的后怕。
客栈之中,反正刚刚丐帮来过一遭,不管是客栈老板还是店里的伙计全都被吵了起来,重羽索性直接下去管掌柜的要了些笔墨纸砚,拿回房间来同黑衣少年直接开始勾画起无花的长相来。
重羽的画技虽然一般,不过,大概描摹出个同无花本人颇为相似的头像还是不难的。等重羽画好之后,连手中的毛笔都不曾放下,直接就招呼着黑衣少年过来看,说道:“我傍晚时分在大明湖边上看到的那个年轻僧人差不多就长这个样子!南宫灵你也见过了,暂且先掠过不提,我再大致画一下石观音给你看!”重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