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如此吗?”禹哥儿将头扭到窗户边,不再看常乐,喃喃地说,“有句话说,慧极必伤,情深不寿,我看玉采女这两样都占了,身子才这般不好的,我心里也很害怕,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劝解她。”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常乐你,很可靠,你说,玉采女这病,能好嘛?”
常乐低着头,说,“想要就采女,奴才有个主意,还得充荣你同意才行。”
禹哥儿站起身,盯着常乐说,“你说的是真的?”
常乐抬起头,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儿,他不准痕迹轻嗅了一下,说,“奴才在宫外认识一个名医,只可惜他只是一个走方郎中,没有固定的地方,也没有一官半职,无法进应天宫来给采女瞧病。现在正在为刘淑妃服丧,也不能擅自出宫,依奴才之间,不如奴才想办法,将采女悄悄挪出去,不见人知晓,见了那郎中,说不定采女的病就会好。”
禹哥儿眼睛一亮,来回踱了两步,说,“你说的是真的,真的有可能好转?”
她衡量了一下其中的风险,觉得这相对比较起来,风险不算什么,最起码玉琼能活。
“好,你说,如何打掩护?”
常乐抬起头,看着禹哥儿,这女子心里清楚,才将话继续说下去,“一来主子要将其他人都打发出去,只留秋蝉跟玉小主儿同住养身,二来不许其他人随意探望,三来嘛,许诺待玉小主身子养好之后,封赏沁香殿上下。”这样通力合作,能帮他将玉琼送出宫治病。
禹哥儿喜形于色当即说可以。就要带着他重新回去见玉琼,又被常乐拦住了,说,“小主这个点就先自己歇着吧,不用过去了,依礼,玉小主见了香充荣,要起身行礼的,其他几个采女如果要过来,也只有您能拦得住了。”
禹哥儿点点头,说,“既然如此,就让玉采女跟秋蝉搬过来吧,其他人等还在以前的偏院里,各司其职。”
常乐点点头。
不去想为何常乐有那么大能耐,禹哥儿就不算纠结,等安排常青将玉琼连人带被一起挪过来,跟玉琼住在了一个寝殿里。夜里,果不其然,常乐带着玉琼不知去向,也没有听到任何宫女太监厉声呼喊,但她就知道,他一定是带着她出去了。
常乐悄悄将人用被子裹了,露出个脑袋,装进一个箱子里,扛在自己肩膀上,月夜风高的那一刻直接跳上屋脊,几个纵深跳跃,人就消失不见了。
一切一如从前,只是常乐扛着箱子,好不容易来到一处院落,却正是从前他住的一个僻静的小院子,外面就是闹市,有吆喝声,还价声,小孩子挨打的哭声,还有货郎的叫声。
他轻轻将箱子里的女子连同锦被托在了床上,女子轻飘飘的,轻的令人心惊。
不多时,玉琼从昏睡中醒了过来,看见陌生的环境,先是打量了一会儿,见旁边站着常乐,笑了一下,说,“常乐公公在这儿?怎么,不去伺候着香姐姐?”
常乐简单介绍了一下这几天的情况,接着说,“姑娘既然出了宫,不如就叫奴才无心吧,相无的无,心脏的心。”
玉琼轻笑着说,“原来你叫无心……”
无心点点头,说,“小主病了,昏沉了这许多日,今日可觉得好些了?”
玉琼环顾四周,点点头,直起身子说,“我觉得好一些了,头不是十分昏沉。”轻咳了两声,正要问一些禹哥儿的事儿,就在这时,无心低低的笑了两声,倒退出去,纵身一跃,就不知所踪,隐藏在某处了。
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沈墨青竟是顶着厚厚的寒霜,走了进来。只见沈墨青已经不复昔日的贵公子模样,一脸胡子拉碴,风霜满面,头发杂乱无章,嘴唇干裂,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不少。
他不敢直接就这么抓住玉琼的手,害怕将凉气过给她,就说,“我先烤烤手,一会儿再说,你先睡会儿。”
玉琼点点头,看着他收拾完毕,才端了一张绣墩坐在一旁,自然而然将自在的事儿再复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