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琼心里嗤笑一声,心想你这口气比起那些个嫡母嫡女的慈祥多了,冷宫好不容易来一个人,你不应该好好求着来人,帮你一把么?这么阴阳怪气的做给谁看呢,想要欺负你还不是现成的。
秋蝉听不下去,刚想伸胳膊,就被玉琼拦住了。
玉琼故意捏着嗓子阴阳怪气笑了两声,说,“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貌美绝冠后宫的弘昭仪娘娘,怎么娘娘不呆在你的秋意苑,跑这里来做什么,来这里享福呀?”
弘弱水一噎,说不出话来了。
玉琼心里品一声:战斗力弱爆了。
二人没有理睬她,走了出去,来到寝殿处,隐约见各处坍塌的房菱,蜘蛛网爬虫一地,灰尘遍地。
玉琼忍不住低低咳嗽了两声,秋蝉说,“小主先出去休息休息,奴婢将这里收拾一下,再住吧。”
玉琼笑嘻嘻说,“都在冷宫了,还分什么主子奴才,干脆你我相称,有活一起干,有饭一起吃,怎么样?”
“那怎么行?”秋蝉说。
“有什么不行的,你看看我的手,不比你的嫩哪里去,还保养它干啥啊,不能吃不能喝的。”
秋蝉不言语了。
趁着日头,两个人先将倒下来的横木一起抬出去,放在殿外面,寝殿里检查了一遍,看掉下来的横木不是要紧的横梁,决定就在寝殿这里收拾安歇。
今日是来不及了,等明日大肆收拾,今日姑且收拾出来一小块地方放铺盖歇歇脚就行。
于是秋蝉摸出火折子,将油灯点上,将熏香点上,小虫子顿时乱往外爬,两个人急忙站在破凳子上,等了一会功夫,才见小虫子不那么多了,才跳下来。
紧接着便是打扫灰尘与蜘蛛网,将桌子凳子用布擦一遍。
这下弄的满身灰尘,脏兮兮的,只可惜冷宫里现在没有热水,明日再想办法吧。
秋蝉将铺盖铺好,两个人将殿门反锁,依偎着躺下了。
秋蝉原以为玉琼作为主子,猛然来到冷宫,会因为落差太大,一时适应不了,夜里无法入睡,甚至还担心会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还特意强打精神听了一会,谁料不一会儿就听见玉琼均匀的呼吸声,还有微微呼噜的声音,不由得摇摇头一笑,自己也闭上了眼睛,两个人睡的居然无比香甜。
睡着睡着,秋蝉猛然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一坐起来,玉琼也醒了。
秋蝉压低声音说,“吵醒小主儿了?”
玉琼说,“不是你,你听,外面的声音。”
秋蝉精心听了听,便瘪瘪嘴百无聊赖地对玉琼说,“有人想跟我们打招呼呢。”
玉琼顿悟,虽然此刻看不到秋蝉的表情,但猜到她一定想笑,便说,“这夜深人静的,明天再见客吧。”
秋蝉接话说,“话虽如此,只是我们想明日会客,只怕对方不肯。”
玉琼故意压粗嗓音说,“如果她不肯,那我们就敲掉她的腿骨,做成喇叭吹着玩,叫她再也爬不成路。”
外面安静了。
玉琼跟秋蝉心满意足地继续睡了。
待到第二日早晨,玉琼醒来,猛然蹦起来,差点将秋蝉给吓个半死。
“祖宗唉,你怎么了?”
玉琼指着铺盖说,“虫,里面有虫,我们两个昨晚跟虫子们睡了一夜。”
秋蝉心里也几乎要尖叫出来。然而在玉琼面前,她总要表现的勇敢一些,忍住内心的尖叫,挡在玉琼面前,说,“那你快快出去,我将虫子赶走……”
“这铺盖还能要嘛?”玉琼颤抖着声音问,她最怕虫子了,尤其是多足虫,会爬行的那种,看起来密密麻麻的脚,几乎要爬到玉琼的神经上去。
似乎还能看见铺盖里面爬虫爬过的痕迹。
秋蝉揪着铺盖往外面冲,说,“没办法,我们只带了这两套铺盖来,那套留着换洗呢,不能扔,晒晒就行了。”
“好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还在冷宫里。
两个人离开寝殿,一眼瞅见一个脏兮兮的影子蜷缩在门口,似乎睡着了,还没醒来。
看起来忙活了一夜?才这么累?她俩这么大动静都没吵醒她。
玉琼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面前的女人。
她的双腿没有变形,但从身上的污渍可以看出来,女人已经多日没有用腿行走了,手上一层厚厚的茧子,看来没少干活,只可惜原本艳丽无双的那张脸蛋,如今只剩下皮包骨,瘦的可怜,只看见一双充满褶皱的眼皮。
弘弱水猛然醒过来,背上出了一层冷汗,一睁开眼看见面前立着张面孔,着实被吓了一跳,几乎要倒在地上。
玉琼啧啧了两声,说,“弘姐姐这是怎么了?”
弘弱水低着头,说,“我饿。”
玉琼心里叹了口气,心想自己毕竟还不是铁石心肠之人,面对弱者,着实下不去手呀。
于是转手走回寝殿,从布包里翻出来一块饼,撕开一块递给弘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