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绗叹了口气,只能一脸无可奈何地把余星乐带到了宿舍。
刚进门,就看见Y神正在搬被褥床单。
莫绗瞠目结舌地问:“杨景明你在干嘛啊?不去打训练赛来当保姆了啊?人家阿姨还没下班呢,你去喊阿姨帮忙不行吗?”
只见Y神摇了摇头:“这不是余星乐的被子,这是我的被子。”
莫绗彻底糊涂了:“咋的?你这是离家出走了?高天泽欺负你了?”
“那倒没有。我就是搬来跟余星乐住。我准备每天晚上给他开小灶了。莫哥你可别跟替补他们说,我怕挨揍。”Y神理直气壮。
莫绗只能笑笑,满脸无奈走了出门,离开前还叮嘱着:“那你快点的吧,晚上把训练赛给我补上。”
成都的夜晚有些潮湿又冰凉,宿舍楼层不高不低,窗外刚好已经不再被楼下高大的树冠遮挡,视野分外开阔。又因为只是中层,不显得那么空旷,一眼望去,仿佛只是在城市的高楼林立之间穿梭。
余星乐呆呆地坐在窗前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身后是Y神放着音乐收拾着床铺。房间里暖洋洋的灯光一点点飘洒出去,玻璃的反光和窗外的灯影交织在一起,就像一张双曝的胶卷照片。
余星乐抠着手指上的茧子发着呆,恍恍惚惚地有些看不清现实。
就在今天早上,他还以为自己要接着上学。如今入了夜,就已经坐在KDG俱乐部的宿舍里准备开始新的生活了。
Y神动作很快,已经收拾完了,看见发呆的余星乐,没再多管,只是小声说了句:“我去打训练赛了,你可以洗个澡再下楼找我们。”。然后,就走出了房间,轻轻关上了房间门。
Y神其实压力很大。V神退役了,自家替补又是本来给打野准备的,打辅助不习惯就罢了,又不大会指挥。队里知道V神要退役的事儿比官宣那天早了得有一个多月,赛季开始的时候大家就已经知道了,所以赛程安排到的时候打比赛,没有比赛的时间里不仅要全队一起研究阵容讨论对上其他战队的战术,还得去掉V神上替补重新磨合V神退役后的打法。其实队里成员都有些焦虑和心慌,Y神只能一直顶着,满脸坚定地带着大家一起练,让队友都相信V神退役之后KDG也能很强。
但就是很累。
曾经队长是Vego,打了四年职业联赛的老选手了,大家依赖他已经成了习惯。如今旧伤复发突如其来退役,慌忙间Y神就已经变成了继任的队长。
他习惯性在所有人面前信心满满,又皮又稳,让突如其来的变故之下那些慌张的队友们一点点把对V神的依赖转嫁在他身上。
所以余星乐的出现,称得上他的救星。
有时候他笑得张扬肆意,开朗地拍着替补的肩膀喊干得漂亮的时候,内心离重压溃败只剩一步之遥。
幸好。
幸好有一个承载着一丝希望的少年出现了。
哪怕前路漫长,但尚存一线希望,总能扛得住的,总能走的下去。
Y神揉了揉翻红的鼻子,往客厅后面的洗手间走了过去。
他搬出来,纵然已经找了合理的解释,说是为了给余星乐开小灶,实际上,又何尝不是一种逃避呢?
逃避最熟悉的队友,最熟悉的室友,在完全陌生的余星乐面前,多多少少不必那么压抑内心的崩溃。
Y神洗了把脸拍了拍面颊,把水珠一点点擦干,等着眼底和鼻头的红色都消退掉,走到安全通道里一个人偷偷地点上了一根烟。
他平时不抽烟的,还是18岁生日的那一天,队友们吵吵闹闹地起哄,一群人去商店里买了一包意思了一下,查身份证的时候大大方方拿出来,老板检查过后,还跟他说了句生日快乐。如今他手里的,还是当时那一包。他抽得太少了,如今隔掉了整整一个赛季,还有大半包还在。
他深吸一口雾气,在安全出口四个字的绿光底下,靠着墙,半张脸藏进黑暗里。
他呲牙咧嘴地缓和脸上僵硬的肌肉,做好了等下回训练室的看起来心无杂念直达心底的笑脸。推开安全通道的门,就是属于KDG的Y神,1队的队长,全联赛最有价值的adc,而合上这道门,他还可以短暂地成为杨景明,一个普通的人,一个遇见困难也会恐慌,也会焦虑,也想逃避的,普通的人。
他掐灭了烟头,走步梯下楼,散去一身烟味。
再开门,明亮的走廊光照亮了他,又已经是那个满脸笑意的顶级发育路了。
再到训练室的房间里,莫绗已经站在屏幕边上了,看见Yee走进来,有些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沉默了很短的瞬间,又恢复了平时训练室里的严厉。
“好了好了,逃训的混蛋ad回来了,赶紧的!给我打训练赛!2队那些十五六的小朋友和你们打的不可开交你们不嫌丢人吗?还不赶紧给我打起精神来?”莫绗怒气冲冲地冲着自家这群小混蛋们咆哮着,“我跟你们说今天都给我加训!!一人逃训全队修仙!!再打五场!!”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