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章 药谷 （1 / 2）

药王谷位于蜀南，离边陲有万里之遥。沈樱如果和龙雀分道扬镳，她想回药王谷，在路上至少也要过完一轮春夏秋冬。

龙雀立在云上，有一搭没一搭跟至玉闲扯。

往往至玉提了三个问题，龙雀才随意挑一个回答他。而沈樱一直沉默着，生怕招惹了至玉的注意。一路平静，那只牛面妖兽没有追来。

离药王谷越近，丛林越茂密，参天大树拔地而起，接天碧色令人舒心。

虽然树的种类不同，但药王谷周围所有树木的树冠上都有许多鸟状的叶子，很是奇特。

一路缄默的沈樱终于开口，“仙子，我们下去步行吧。药王谷上空常年飘散萃木粉，此粉接触即化，对植物生长甚好，但对活物不利。”

至于怎么不利，沈樱没有再说下去。

“啊？世间还有此等神奇的东西，沈姑娘，此粉由何而生？如何不利？”至玉跳出来，求知欲满满。

龙雀微微点头，她就知道，带上他准没错。

云朵伏地，三人跳了下来。药王谷上空和地面大相径庭，上面一览无遗，而身处地面，却迷雾重重，一步之外就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

至玉为了看清沈樱，离她很近，灼热的双眼一直探究地看着她。沈樱避无可避，才又道：“萃木粉被活物吸食过多，会被丛林同化。非上仙不能抵御。”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片丛林虫鸟无声，刚在上空看到的鸟状树叶，就是萃木粉的杰作吧。

沈樱给了龙雀和至玉一人一个盒子，“这是辟障丹，将它握在手里，就能看清到药王谷的路了。”

至玉翻开盒子，拿出一颗雪白的丹药，听话地握在手心。丹药化水入体，双眼瞬间清明，至玉跑了出去，又跑回来，咋咋呼呼地赞叹着神奇。

龙雀也掀开了盒子，朝沈樱笑笑。

“哎呀，有兔子，逮一只去烤。”龙雀说罢遁入雾中，归来时手里真拎了只蹬腿的粉耳雪兔。

沈樱觉得这一仙一鼎，着实跳脱，想了想喜静的师傅，有些担忧。

叹了口气，沈樱也拿了颗辟障丹放进手里，随即她看到一条淡蓝色的雾气贴在地面，沈樱寻着这些雾气朝前走去，“你们看到蓝色的指引了吗？跟着它就能到达药王谷谷心。”

龙雀牵住沈樱的袖子，“道路湿滑，我怕摔了。沈姑娘应该不会拒绝救命恩人这一点小小的要求吧？”

沈樱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行进的路上，至玉说他也看到了一只兔子，龙雀让他抓来。再三保证他抓的那只不烧烤，只当宠物，至玉才给龙雀抓了过来。

“咦，你的兔子咋只有一只了？”绕过一块大石头，至玉疑惑地问龙雀。

龙雀一脸遗憾，“跑了一只，我都不清楚哪只是你抓的了。就当你抓的那只跑了？我手里的这只烧烤？”

半晌没声儿，龙雀猜至玉肯定是有点抑郁了。春露娃娃一路见识了龙雀的小动作，刚要戳穿她，就被龙雀按住了嘴。

转移了话题，龙雀问至玉，“至玉啊，你几天前还在江南，怎么想起了去边陲呢？”沈樱听罢也回头看了一眼至玉。

“我也不知道，我生来比较嗜睡，睡醒后就在那了。应该是在梦里瞬移了吧。”至玉不在意地说着，三步并两步超过沈樱向前追去，“你们看，那有只鹿。”

沈樱琢磨着至玉的话，再次回头，这次看的是龙雀。却发现龙雀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顺着陡坡而下，迷雾尽散，眼前豁然开朗。药王谷谷心所处是一块低洼的盆地，四周高山巍峨，将它围困成笼。

其半空飘着几近透明的花朵，状似百合，无根无土，从花朵中持续不断有淡黄色的粉末飘散，粉末扶摇直上，洋洋洒洒，而后转为无色。

谷内建筑雕栏玉砌，各类花草争奇斗艳，假山怪石堆砌成景……是种被揉搓而成的繁复与精致。

随着深入，谷内的小妖怪多了起来，它们穿着制式统一的服装，见到沈樱他们一行后无不恭敬行礼。

越接触，龙雀对沈樱的师傅越抱有浓厚的兴趣。他对精怪如此了解，是否会知道神君为何会抓一条锦鲤，助她成仙？

……

至玉步伐轻快，身上的袈裟跃动着，全无出家人的沉稳与庄重。而随着他的步伐，路上零散的蚁群被他准确避开，没有踩死一只。

见此，龙雀觉得自己的怀疑有些荒谬。

前方，玉石砌成的廊桥上立了个人影，看姿态，像是在喂鱼。走至近前，沈樱单膝跪地行礼，“师尊。”

桥上的人衣袍松散，银发未束，相貌柔美，一双湖蓝的眼睛欲说还休。观其相貌，怎么也想不到那些邪性的蛊药与蛊物是出自他之手。

龙雀看不出他的深浅，总之不会比自己低就是了。

不过，师徒间原来是需要这样客气的吗？有些汗颜。春露娃娃觑着她，那小表情仿佛在说，你才知道？龙雀抱着兔子，摸了摸它柔软的皮毛，只当没看见春露娃娃的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