诀告诉她,便让从侍领着人回去了。
朱厌想着幼崽明明很想要那两样东西,却因为想着他的辛苦而坚决不换,包着眼泪跑出去的样子,不禁皱眉,替她打抱不平:“王君未免对那清漾太好了,右右才是正统皇脉,就算是看在横镀的面子上,也不必如此特殊。”
“当年欠横镀的,如今可以在孩子身上弥补一二,我这心里,也好受些。”星主伸手,将那盘棋复原,又道:“右右是个明事理的孩子,有我和流枘疼爱,替她谋划,未来只会是一片坦荡,没必要自降身份去争这些。”
“坐。来陪我下一局。”星主有些头疼:“等天色晚一些,我得去昭芙院走一趟,右右孩子心性,若哄不好,转头就去告状了。”
朱厌自然知道这个告状是向谁告状。
“王君,妖主一行人,预计在明后日抵达王都。”朱厌突然道:“几个小公子和姑娘们也都来了。”
“还有就是……”朱厌跟在星主身边多年,不仅是君臣,更是兄弟,有什么话也不会藏着瞒着,“我从四海之畔回王都,沿途不断听人说起王君和夫人。”
星主手中的动作一顿,声音听不出喜怒:“说什么?”
“他们说,自千年前,王君与夫人的感情就不同往昔了,全因为右右才保持着明面上的恩爱,而五十年前,就连表面的功夫也不做了,王君和夫人屡屡争执,夫妻情分破裂。”
“流言传得太凶,我怀疑有人故意如此,想挑拨王君与夫人的关系。”
星主手里的那颗黑子轻落在了棋盘上,他的脸色并不好看,声音却很轻,轻得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压迫感:“我与她的关系,还需有心人刻意挑拨吗?”
“五十年前发生了何事,你我心知肚明。”
“王君。”朱厌有心要说什么,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时至今日,她都未曾告诉我,上秧为何会受妖主之邀,一同前来星界。”星主唇角动了动:“她想再见他,而我却不能知道理由。”
朱厌在男女之情上是半点都摸不明白,但他也明白一件事,这本该是一对,险些就成婚的青梅竹马,再次有所联系,还是在上秧已丧妻的情况下,不论见与不见,都是一颗尖刺,死死地钉在星主的喉咙里,生脓生疮,流血溃烂。
天色渐暗,昭芙院中,绿柳拂地,南柚自打从小世界回来之后,就闷坐在屋里,伺候的人也知道她的脾气,自发地带上门隐匿了气息。
南柚手心里躺着一个盒子,里面正是那根被朱厌捉回来的倒霉仙参,它一刻不停地在挣扎,又一次次地被禁制中的强大力量所压制,搅得整个屋中灵力沸腾,氤氲成了极纯粹的雾气,流光旖旎,恍若仙境。
南柚用手撑着下巴,一动也不动地望着窗外,失落了一阵之后,又开始给自己打气。
至少昨日父君和母亲并未如书中记载那样大吵一架。
而今日,就算那仙参和匕首都给了清漾,也不能如何。
朱厌抓来的这根将要渡天劫的仙参还留在她的手上,清漾提前折了一名帮手。
可见书中之事并不绝对,她可以截这一次,就能截她无数次。
这样一想,南柚顿时感觉堵在心里的石头轻了不少。
她抱着盒子跑到了院子里。
星界王宫里的院子大多独立不相连,像是一个个小世界,若不是熟悉的人,很容易陷入不同的迷雾阵中。
昭芙院听着只是个院子,但实际面积很大,南柚住的主院侧面,是几栋三层的小竹阁,阁楼上,四面都围着轻纱,隐隐能瞧见里面放着的古琴的轮廓,除此外,苍松翠竹,在南面排开。
院门边,是两棵巨大的柳树,蔽日遮天,抽出千万根枝条,每一根柳条上,都附着无数的嫩芽,莹莹的绿意让整个院子都生动起来。
南柚惦着脚尖,运用灵力,一路向柳树上爬,才踏了两三步,一根绿莹莹,看上去十分柔弱的柳条卷住了她的腰,数十根柳枝在她的脚下舒展,拱着她一路向上,稳稳当当地坐上了那个熟悉的小板凳。
“姑娘。”孚祗凭空出现在一根枝丫上,嫩绿的芽苞在少年的软靴下绽放,暮色之中,他的声音掺杂了些极北的寒意,却依旧显得温醇好听。
“孚祗,你快过来。”南柚抓着盒子朝他招了招手,刻意地压低了声音,同时朝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姑娘蜕变期将至,该多休息。”孚祗看了眼天色,道。
南柚抬头,喜滋滋地拍了拍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喜意:“把这根参解决了,我就回去睡。”
果然是幼崽,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下午还那样闷闷不乐的,这下心情又突然好了不少。
孚祗的目光从她带着些婴儿肥的白嫩脸蛋划过,而后看向了那个盒子。
“上面有朱厌大人设置的禁制,姑娘可等蜕变期来临时,让王君或夫人出手解除。”
南柚自然不可能留到那个时候,她朝眉目温柔的大妖飞快地眨了下眼,一脸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