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没再说话,但紧紧握住的石头已经表明了一切,他敢、也会为了这一锅粥跟眼前的这个男人玩命。
“不是要玩命嘛!来!”陈风看了下少年手中那尖利的棱形石块,嗤笑了声:“就凭这个?要对付你,我连棍都不用。”
说完就把手里的长棍扔下,抬腿就往少年逼去:“小子,来,偷东西还偷得理直气壮了,今天老子要让你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随着他逼过去,一米八五的大高个,给一个十五六少年的威慑还是很大的,而且还是一个长期营养不良骨瘦如柴的少年。
少年退了一步,但想着身后有自己的弟妹,就咬着牙没再退,只是那双腿微不可察的颤抖,证明他的心里还是很恐惧的。
他强忍着恐惧站住了,咬着牙,牙龈都咬出血了,才艰难地嘶吼出声,像是用那声嘶力竭的嘶吼来驱赶内心的恐惧,然后挥舞着双手的石块向那个高大凶狠的男人冲了过去。
“啊……”
这种战斗力,对陈风来说就是个渣渣。
在他那个年代读书,有几个喜欢翻墙出去上网的人哪个学期没打过几场架,一开打不管是什么酒瓶子、板砖、甩棍,单车链子,甚至还有短刀,所以大学四年,对陈风这样的差生来说,那就是一个江湖。
眼前的这个小子,比起自己那个野鸡大学里的混子们差远了。
他冲了上去,那少年手里的石块向他猛砸过来,朝脸啊还是!
陈风身子一偏避过去了,闪到少年的一侧,大巴掌往少年抓着石头的手背用力一拍,少年吃痛,石头就落了地,然后拉着那条胳膊往少年身后一转,下蹲,就把少年从自己头顶扔了出去。
“啪”地一声响,还挺脆,这还是陈风看着摔的,那地里没石头,只有淤泥,但这么一摔还是把少年给摔了个七荤八素,差点就没缓过来。
“铁子哥……”少女哭喊着扑过去,扑到一半就软下去了,确实是饿得太狠了,孩子又小。
那个较小的少年赶紧跑来,先看看他哥是不是已经给摔死了,刚想把他哥扶起来察看,就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是他哥的气缓过来了。
“行了,起来吧!摔你收着力呢!”陈风走到河边,洗了洗手,再回到那个香炉锅那里,伸手进去,捞了一小撮花生放进嘴里,就放下了锅。
然后走到刚从淤泥里爬起来的少年面前:“你们饿了三天,再没东西吃就饿死了,然后去偷,我没什么话可说,为了活着嘛!
但是对我来说,这是我最后的口粮,你们吃了,我就没得吃,所以我要揍你,这是道理!
如果不是我而是别人,你们偷了人家最后的救命口粮,你活了,人家就只能饿死,就为了这个,我揍你,你觉得冤吗?”
少年一身烂泥地坐起,倔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陈风,从紧咬的牙缝里挤出一句:“不冤!”
“好!揍也揍了,吃也吃了,道理也教你了,记得一会把锅给洗干净装半锅水送回庙里。”说完陈风拍拍屁股,走了。
少年看着男人远去,紧绷的心也就放了下来,松了一口气后站起来扶起妹妹:“行了小巧,别哭了!本来力气就不多,再哭就更没力气了。”
小巧抽抽噎噎的看着他问:“铁子哥,疼吗?”
这个叫铁子哥的少年摇头:“那人真收着力,摔的也是烂泥地,不疼!”
然后对身边的弟弟说:“老二,去洗手,到锅里捞点吃的出来给小巧。
我刚看到那人伸手进去捞吃了,想来是凉了。”
“嗯!”他弟弟应了一声,到河里洗了下手,回到香炉锅前看了一眼,眼中露出喜意。
伸手往锅里尝试探了一下,还行,虽然还烫,但是烫不伤人了。
赶紧把香炉给拎过来,伸手捞了几颗花生,伸手递到女孩小巧的嘴前:“来,吃好吃的。”
女孩小巧赶紧张嘴,几颗煮花生喂到了嘴里,这么一嚼,竟感觉从来就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花生,以前虽然吃过花生,跟现在比起来,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就是饿狠了,就跟人渴的太狠了,突然喝到一口凉水,哪怕是白开水也觉得甜滋滋的,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好喝的水。
弟弟又掏了一把递过去给哥哥,叫铁子哥的少年摇摇头:“你先吃,我先洗一下身上的烂泥。”
他看到了,香炉锅里面的食物没少什么,那个男人伸手进去只是拿了一点点东西。
他走进河里,整个人躺进河里,搓洗身上的烂泥。
一边洗一边看着弟弟妹妹你一口我一口吃的欢,等吃的差不多了,他也洗完了。
走上来的时候,弟弟妹妹都不吃了给他留着。
其实这一锅,不能说是粥,只能说是食物。
麦粒还有壳,豆子还没煮烂,也就花生好吃一点,但现在在三个孩子眼中,这已经是顶好顶好的食物了。
铁子哥伸手捞了一把麦粒放到嘴里,嚼的咔咔响,这需要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