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低调到毫不起眼的黑色商务车穿过繁华的街区,驶过无人的林荫道,一路开到了半山,沉重的铁门早已在车开到门口之前便开出了一道能让车辆穿过的入口,驶进铁门,又在枫林河岸边开了将近一分多钟,才隐约看到了房屋建筑。
深夜的庄园一片寂静,只有车轮压过树叶的沙沙声,黑商缓缓的停在了亮如白昼的别墅门口,管家早就侯立在旁,当车停下后,便立刻上前拉开车门。
修长而笔直的大长腿自车内踏出,祁云敬凌厉的眉眼看到管家的一瞬间,稍稍柔和了几分,薄唇轻启,声音低沉带着令人耳朵发痒的磁性:“奶奶今天怎么样了?”
比起眼角眉梢都带着强势霸道的祁云敬,已经发丝雪白的管家实在是慈眉善目的像个弥勒佛,脸上带笑道:“今天老夫人精神不错,因为有然少陪着说话,中午还多喝了一碗汤,午觉也多睡了半小时,晚上还在院子里走了走。”
祁云敬眼眸微垂,眉头间却隐隐松快了几分,对于温然,若能让奶奶最后这段时间过的开心,即便是合约结束,未来多对他照拂一些也不是不可,只要他足够懂事。
时间太晚,老人觉轻,祁云敬不打算去打扰老人休息,于是转身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半道上闻到了一股不应该在走廊上闻到的食物异香,祁云敬停下脚步,听到身后传来的响动,一回头就见一个似乎还带着少年稚气的人端着一碗铺盖了一层牛肉的粉面从另一个方向走上来。
祁云敬眸中闪过一丝审视,因为调查过,所以对于温然在见面之前,他就因为那些调查形成了一个既定印象,自私势利,虚荣又懒惰,在他师父去世之前,一直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老人所给的一切,直到师父去世后,这才不得不自力更生,却眼高手低,妄想着一步登天。
祁云敬看人从不看出身,但他欣赏有才干的,对于温然这种,厌恶还不至于,却也的确不喜欢,但偏偏他就是爷爷指定的人,好在这种人也好拿捏,给个甜枣吊着,不听话了就给一棒子敲打敲打。
可是当亲眼见到温然之后,他实在是没办法将眼前的人跟资料上的画上等号,原因无他,这人太干净了,干净到让人本能的无法去讨厌。
正端着一个大汤碗,因为盛的太满,担心汤水撒漏而走的格外小心的温然注意到了前面有人,下意识停下抬头看了一眼,就看到好看到天怒人怨但浑身散发着逼人冷气的祁云敬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哪怕是面无表情,这足以让鬼见愁的可怕模样若让旁人见了,怕是大气都不敢喘。
可惜温然不是旁人,难得在这个大到近乎荒无人烟的家里见到祁云敬,见他一身正装,应该是刚工作完才回来,于是双眸一弯,嘴角露出十分对称的小梨涡,带着笑的邀请道:“你饿不饿?我煮了面,还有多的,你要是饿了我去给你盛。”
算起来,这应该是祁云敬第三次见到温然,第一次是从奶奶那里得知他竟然跟人有婚约,还是他爷爷在世的时候跟人定下的,据说他那个未婚夫命格很好,与他相辅相成,还能为他化解命中的大煞,这才在双方年幼甚至不知事时定下婚事。
不过当初他的父母还有奶奶都一力反对,虽然他们这种世家对于命数玄学会比普通人接触的多一些,但真要迷信,其实也没多迷信,最多就是敬畏,可是拿婚姻大事这种事去敬畏,那还不至于。当初也是因为家里都觉得老爷子做了糊涂决定,才对这件事避而不谈,当没发生过,所以他以前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件事。
后来爷爷和父母接连去世,他早早的背负起了整个祁家,刚将祁家的内部给理顺,奶奶竟然被查出绝症,可是奶奶已经年迈,八十岁的老人,根本经不起绝症治疗上的折腾,只能尽量保守治疗,减少痛苦的度过最后的时光。却不想前段时间奶奶连续的梦到了爷爷,在梦里,爷爷不断的提及这门婚事。
人年纪大了,总会信一些在年轻人看来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哪怕祁云敬觉得这是奶奶日有所思导致的,但如果能让老人家安心,结个婚而已,也不是多麻烦的事情,不过在结婚前,他要先了解一下这个温然是个什么样的人,文字的描述,始终不如他亲眼见上一次,这才有了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他需要奶奶满意的婚姻让老人安心,不至于临了还有遗憾,而温然能在他这里得到相应的补偿,两人各取所需,目的明确。
第二次便是登记,婚礼并没有大办,他表示先结婚后培养感情,人上了他们祁家的户口,总归跑不掉。而温然也适时的表示他还在读大学,想要至少大学毕业之后再办婚礼,奶奶接受了他们的说法,他对温然的识时务也略满意。
这是第三次,看着堂而皇之的端着宵夜往房间走,仿佛是这个家另一个主人的温然,祁云敬眉峰微不可见的拢了拢。
温然见他不说话,好像没看出他的不满一样,继续挂着笑脸道:“你吃不吃呀?不吃我回房间了。”
又是微微沉默了片刻,祁云敬才开口:“用餐有餐厅。”
温然哦了一声,但没有顺着他的意思:“我房间里电脑还开着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