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外,城隍庙。
此时,一个瘸腿的青年,正若有所思的看着这天地间尚未融化的茫茫白雪。
不一会,与青年同住在城隍庙中的乞丐相继归来。
并没有等青年发话,乞丐们便将辛辛苦苦讨来的肉食递给那瘸腿的青年。
然而,瘸腿少年却只是摇了摇头,说道:
“你们吃吧。”
说完,瘸腿少年依旧自顾自的看着天地间的茫茫白雪,啃着手中已经被冻得生硬的馒头。
漫天白雪之间,一道身影自远而近缓缓走来。
直到那人的身影越来越近,城隍庙中的其他有心人也注意到了这道身影:
“是个瞎子。”
城隍庙中的其他人显然并没有将这个瞎子放在眼中。
然而,正在咀嚼生硬馒头的青年看着来人的身影却停下了一切动作。
就在此时,城隍庙中的一名喝的醉醺醺的乞丐站起身,看着不经请示便走入城隍庙中的瞎子,立即说道:
“瞎子,这里是我们丐帮堂主的地界,容不得外人,你还是尽早投别处去吧。“
瞎子并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自顾自的走到瘸腿少年面前。
瘸腿少年看着瞎子,眉眼之间,有一股复杂的神色,正要说话,只见瞎子从棉衣之中掏出一只鸡腿和一壶热酒。
“渊哥,喝杯热酒暖暖身子吧。”
瘸腿少年看着瞎子,张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然而,话还未说出口,瘸腿少年便深吸一口气,对瞎子说道:
“抱歉,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渊哥,我只是丐帮的一名无名无姓的堂主。”
瞎子并不多说什么,而是径自坐在了城隍庙门口。
随后,瞎子便拿起那一壶热酒,作势便要倒掉。
一边拧开酒壶的口,顾落一边说道:
“渊哥,这是巧巧亲自温的酒,本以为今日你能品尝,没想到,小弟竟是将他人错认成了你。”
“也罢,既然你不在洛阳城,那小弟便敬远在边疆的兄长一杯。”
顾落将酒壶倾斜,滚烫的烈酒就这样撒入大雪之中。
“且慢!”
瘸腿少年一把夺过酒壶,不顾烫嘴,竟直接往口中倒去。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瘸腿少年喝完酒,苍白的面孔上总算有了一抹红润之色。
只听瞎子回答道:
“自幼相处十年有余,我顾落眼虽然是瞎的,但自己的兄弟还是认得清的。”
这个深夜前来送酒的瞎子,自然就是顾落。
而这个瘸腿的少年,却是顾落的发小,兄长,也是吴巧巧的亲生哥哥,吴渊。
“兄长,你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
顾落虽然看不见,但仍旧从吴渊轻重不一的脚步声里听出了异常。
吴渊喝口热酒,而后,将余下的酒放入自己的怀中取暖,也似乎是想用自己冰冷的怀抱来温暖这一壶热酒。
“沙场无情,这是与西楚交战之时所致。”
“那兄长既然已经回了洛阳城,为何不回家?”
顾落质问道:
“巧巧她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兄长,期待着兄长归来。”
吴渊摸了摸自己的那条伤腿,脸上露出凄惨的笑容:
“如此残疾,若是贸然归家,岂不是给自己的妹妹平添累赘?”
顾落不语,虽然他并不赞同吴渊如此的做法,但却能够理解。
顾落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什么,急忙将手伸入怀里,掏出一整只用锡纸包裹起的熟鸡来。
“渊哥,这是你最爱吃的叫花鸡。”
随后顾落继续说道:
“每逢年下,以及你的生辰,巧巧都会额外做一只叫花鸡放在桌子的正中央。”
吴渊看着面前的叫花鸡,立即撕开,而后,便不顾形象的往自己嘴里塞。
“回家吧,巧巧和大婶都很想你。”顾落说道。
吴渊并没有直接回应。
良久之后,吃下了一半叫花鸡的吴渊用温酒顺了顺自己腹中的食物,而后竟突然笑了起来,边笑边说道:
“真好,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喝上自己妹妹温的酒。”
说到这,吴渊认真的看着顾落,说道:
“抱歉,小落,我不能跟你回家。”
顾落疑惑的问道:
“为什么?”
吴渊二十出头的年纪,眼中却布满了历经无数沧桑之人才有的浑浊:
“小落,你不知道,我这次回来,不是为了自己回来的。”
说到这,吴渊的语气中露出一丝怀念与悲痛,相互冲突的情绪就这样出现在一句话中:
“你知道吗,小落,我这条腿,是在与西秦和谈前的,最后一次交战之时断的。”
“当时,三个西秦士兵围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