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翔盯着秦非然看了半晌, 最终还是伸手接过了资料。
在此次股灾发生之前,大丰原本一直在进行着自己的扩张。根据“金融百货公司”的发展理念,在管理层的心目中, 大丰银行最后应当成为“金融巨无霸”, 只有民众想不到的业务,没有大丰做不到的业务。
但是, 股市的动荡和金融危机的爆发, 让秦非然意识到, 这样的发展战略已经行不通了。秦非翔对近年财务报表的审核结果也显示, 大丰银行虽然在业务上全面开花, 除了基础的储蓄、借贷业务外,投资、保险等业务也都插了一脚,但是各个业务板块间的经营状况在相互影响,在面对危机的时候,牵一发而动全身。
面对这样的情况,秦非然申请召开股东大会,并在会上提出了“停业整顿”的方案。理所当然地遭到了一片反对声。或许在股东的心里,停业整顿只是银行倒闭的另一种说法。没有人想到银行存在的问题, 没有人打算防范于未然,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大家都是过一天算一天, 所以有人提出, 大力回购市场上的大丰股份,通过经营自己的证券方式来拉动股价。
秦非然冷漠地看着面前一个个西装革领的股东,冷声道:“你们可以试试, 等到你们手里的票据变成了一张废纸,我继续回去经营梦三生,你们就抱着废纸痛哭吧。”
或许是他的脸色太过严肃,股东们都被吓住了。秦非然靠坐在大皮椅子上,缓缓地转动着手上的虎头戒。
股东大多是跟着郑鹏程出生入死的弟兄或有功之臣,一见那个造型别致的虎头戒就已明白了一切。郑鹏程手上也常年戴着一枚这样的戒指,没有人知道这枚戒指其实是一对,更没有人知道,这是郑鹏程和樊梦的定情信物,从秦非然出生起,这枚戒指就一直陪伴着他。
一枚虎头戒,将秦非然的地位和身份体现得淋漓尽致,原本有异议的股东都选择性地闭上了嘴。秦非然的手缓缓地叩着桌面:“当下你们若是把手头的股票抛出去,过段时间再低价买回来,指不定还能大赚一笔。”
股东们面面相觑,过了一阵,终于有人忍不住问道:“你说停业整顿,那不是歇业关门嘛,到底想要做什么?”
秦非然看了那股东一眼:“你错了,停业整顿并不是歇业关门,相反整顿是为了更好地应对风险。大丰眼下的格局太大,容易顾此失彼,倒不如把业务都分开去。难不成各位做开拓者做久了,就不会做守业人了?”
股东们擦了擦脑门上的汗:“什……什么意思?”
“其实最早的银行,职能就是一方钱柜,储蓄是银行的基础业务。既然如此,索性就将商业银行、投资银行和保险公司分开来,各个商业组织之间不能相互持股,这样才能避免其中一方的业务出现问题时,不会波及大丰的根本。”
“同样的,大丰也不能经营公司债券,只能购买官方发行的国债。如此一来,把银行所面临的风险降到最低,同时也提高了大丰在民众心目中的可信度。只要能挺过这一波,后续的利好会十分可观。”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证券部主管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我不同意,照您这么说,一方出了问题,大丰就见死不救了?”
秦非然反问道:“怎么救?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以大丰的一己之力,就能够挽救整个股市的颓势吧。你若是一意孤行,前头的泰和银行就是一个例子,秦非鸿将大部分的股票都握在了手里,可他最终得到了什么,现在他终日被基民追债,东躲西藏地过日子。”
提起泰和,大丰众人都心有余悸。他们心里未必不赞同秦非然的说法,只不过这样大刀阔斧地把蛋糕裁开,于他们而言就少了很多细枝末节处发财的机会。
一时间,场内的气氛有些凝重。
秦非然却不管这些,他接着说:“除了业务的分割,停业整顿期间,我会安排专人对大丰的员工进行职业培训。大丰的员工一直以来有着良好的职业素养和服务水平,这个优势要保持……”一场股东会议开下来,原本对秦非然存了轻视心思的人,都成了闷葫芦,再不敢吭声。
很快,秦非然接管大丰银行,银行将进入停业整顿期的新闻在媒体上发布。为了避免引起储户和投资客的恐慌,大丰的宣传部措辞十分谨慎,并且公布了明确的开业日期。因为相关的工作做得十分到位,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这一晚,秦非然回到家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当他走进院落时,看到屋里头亮着灯。
等他打开门,见一楼角落的落地灯亮着。他顺着楼梯往上走,一眼就瞧见柳雁欢窝在大厅的沙发上,睡得很熟。
整个二楼灯火通明,秦非然挽起袖子,凑近了才发现睡梦中的柳雁欢眉头轻轻地皱起。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将沙发上的人抱了起来。
只是这一抱,柳雁欢就似有所觉,睁眼看了一下。
“回来了?”迷糊间柳雁欢冲秦非然笑道。
“嗯,怎么不去房里睡?”
“我想等你回来,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