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上了车一段时间, 柳雁欢才想起,秦非然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经过上次的事情,李力达三天两头托人向郭斌解释, 这不你前脚刚到巡捕房, 后脚解释的电话就来了。说是柳少说了,有事要见犯人李珏, 三番四次地申明不是他们把人抓来的。”
“啧。”柳雁欢嗤笑一声, 这前倨后恭的态度, 委实让他大开眼界。
柳雁欢原本看向窗外, 可架不住车窗上映出专注开车的秦非然的侧脸, 他又做贼心虚地转过了头。
他觉得身边的男人就像一块磁铁,总是轻易地吸引人的目光。
比如此刻,他明明没想看秦非然,可目光总是控制不住往他身上瞥。
秦非然笑道:“你这么看着我,想什么呢?”
柳雁欢轻咳了两声:“秦非然,我有话和你说。”
“嗯。”
只有一个字的回答,险些将柳雁欢击溃。
“我……”
“我订了舍得茶馆的位子,你确定要现在说吗?”
一句话, 让柳雁欢成功闭了嘴。
舍得茶馆, 宁城的特别去处。它分外堂与内堂, 外堂与寻常的茶馆无异, 多是前朝遗老、贩夫走卒、平头百姓消磨时光的好去处,常见累了的人力车夫就着门口的长板凳一坐,喝上一壶解渴的凉茶, 一抹嘴留下两个铜板。往里走就能听见跑堂的吆喝声,公司职员、商店经理、牙郎高利贷,三教九流人士汇聚在此。
或许每时每刻,都会发生一单买卖。说书人唾沫横飞,喝茶的不甘寂寞,当真热闹非常。
而舍得茶馆的内堂,则与外堂截然不同,能到这里来的,非富即贵。
与外堂充满生活气息的布置不同,内堂是仿唐式的建筑。静室在屏风之后,里头摆着蒲团与桌案,还有素琴点缀其中。
伙计推开静室的门时,柳雁欢着实惊艳了一把。
“这里是静室,专为喜净的客人设计的,外头是公共区域,类似茶楼里的四方桌,若是喜欢热闹,也可以到外头坐坐,外头没有外堂拥挤,却权贵云集。”
伙计尽职尽责地说道:“秦先生是我们这儿的常客,倒是先生瞧着脸生,您瞧瞧咱们这儿的茶单。”
柳雁欢接过那精致的折子,这儿茶的种类颇多,果然无愧它茶室的名头。
柳雁欢点了一壶银耳茶,碧绿的茶叶漂浮在银耳汤里。
他看着那缓缓上升的热气,轻声问道:“秦非然,先前的问题,我有答案了。”
对坐的人倏地抬眼,紧盯着柳雁欢的表情。
“我不知道这样对不对……你身后有那么大的产业,负重前行,而我只有一小点梦想,目前八字还没一撇。秦非然,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我一直觉得自己应该先立业再成家,或者只立业不成家……或许我并不适合恋爱,我太独立了,骨子里还带点清高和自私,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我恐怕不是一个好的恋人……”
柳雁欢手心出汗,脸颊却冰凉透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茶要凉了。”秦非然说。
柳雁欢毫无所觉地伸手去拿茶杯,却被秦非然一把握住了手。
他感觉到秦非然的凑近,而后准确地将双唇贴合在一起。
银耳茶的香味氤氲在两人口中,柳雁欢那颗乱成一团的心,就在一瞬间安定下来。
像渴水的鱼,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荷塘。
秦非然的亲吻带着主导性,让柳雁欢不自觉地沉沦其中。
直到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柳雁欢才后知后觉地睁开眼睛。
“为什么对我说这些?”秦非然看着眼前有些失神的人。
“因为……如果因此而失去你,我会感得很遗憾。”
秦非然将人抱紧,低沉的声音传到柳雁欢的耳畔:“有这句话就够了,剩下的交给时间来证明。”
柳雁欢深吸了一口气,被4711古龙水的香味填满的鼻腔有点痒,他哑声道:“好。”
一场好端端的茶局,因着突然转变的关系变得醉翁之意不在茶。
秦非然发现,方才的表白对柳雁欢来说似乎是个坎,因为下一秒,柳雁欢就拿过秦非然面前的茶:“我尝尝你的,总觉得我那杯糖放多了。”
尝了后,又摇头道:“不成啊,还是太甜了。”
一时又夹了碗盏中的糖醋藕:“这个还不错,酸酸甜甜的。”
停了片刻,眼珠子一转:“不行,我要去吃些苦茶,中和一下。”
在他准备起身的一刻,却被秦非然按住了手。
“会弹古琴么?”
柳雁欢像被烫到似的抬起眼:“不……不会。”
秦非然拉着柳雁欢来到素琴旁:“我教你。”
柳雁欢就这样懵懂地将手架在琴上,秦非然从后头拥住了他。
指下泠泠的音符流泻而出,柳雁欢看着秦非然灵巧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