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婪字,上林下女,有意思。”秦非然说。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这寺里根本没有姓林的女子。”
祥瑞寺是个和尚庙,没有女眷,除了每日来来往往的香客,最近居住于此的,也就柳府中人。
忽然,人群之中有个和尚喊道:“我明白了,林即木,柳亦是木,住持的意思是,柳家的女人对他下的毒手。”说罢,目光凶狠地盯着陈桂芳。
陈桂芳一下子恼了:“昨晚我在房中整宿未出,房中侍候的丫头都可以作证,你这秃驴莫要空口无凭污蔑我。”
“原本一切无事,昨日住持撵你们走,今日就出事了,不是你们下的毒手还能是谁?”
陈桂芳彻底恼了,将那泼妇骂街的气场发挥了十成十:“你这人好不讲理,昨日我们在花苑逛着,珂芳脚下打滑,释空扶了她一把,两人站起分开的时候,释空的表情就跟见鬼了似的,你怎么不去怀疑她,偏要来怀疑我!”
“怎么可能,她才不是这样的人!”那僧人争辩了一句,见说不过陈桂芳,也就闭口不言了。
此时,秦非然忽然弯下腰,从地上拾起了什么。
柳雁欢瞳孔猛地一缩,旋即又归于平静。他看着秦非然掌心里那枚透明的甲片,只觉得胸口一紧。
“还有哪里不对?”他拍了拍柳雁欢的肩膀,“你随我来。”
柳雁欢和秦非然一同使劲儿,想将阖上的棺材板掀开。
可两个人合力,都只能将棺材板挪开一个口子。
柳雁欢点头道:“我明白了,这件案子是两个人合力做的,可另一个人是谁呢?”
秦非然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问一位僧人:“昨日在膳桌上并没有看到住持的身影,他老人家是辟谷还是……”
“哦,住持一向不跟我们一起用膳,他每日都要在净室诵经,他的膳食都是释怀师兄送过去的。”
秦非然将目光转向人群中的释怀,年轻的法师眉清目秀,此刻正低头诵经,仿佛一点都不关心案情的进度。
秦非然问:“昨日住持是什么时辰用饭的?”
“将近亥时。”
“这么说,是在你下山之后?”柳雁欢忽然插嘴道。
“是的。”
“膳碗现在何处?”
“今日一早,我见净室无人应声,就推门而入,看见住持躺倒在血泡之中。”
“我问你碗在哪儿?”秦非然突然沉了声音,一双眼锐利地盯着释怀。
“已经送洗了。”
秦非然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哼笑道:“你是真聪明还是装糊涂,那碗既然在案发现场,那就是证物,你居然将它送洗?”
见释怀不说话,秦非然步步紧逼:“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往往吓得三魂没有了七魄,可你像是一点都不惊讶。是你心理素质太强,还是你根本就不意外?因为释空身上的这些伤口,都是你捅的?”
释怀懒懒地抬起眼皮,看了秦非然一眼:“先生在下结论之前,要有证据,否则便是污蔑。”
秦非然笑了笑,转头看向柳雁欢。
柳雁欢点点头,将一众人等招到天王殿,朗声道:“诸位,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殿中立刻响起了一阵人声,僧人们交头接耳,对柳雁欢的话半信半疑。
柳雁欢走近程珂芳,冲她摊开掌心。
上头躺着一枚涂着透明指甲油的碎甲片。
“姨娘,如果我所认不错,这指甲上是你惯常用的‘郎丹’甲油吧。”
程珂芳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指尖,这才发现食指的指甲不知什么时候劈掉了,一摸上去,生疼。
“你的指甲为什么会在景芝的灵堂?林姨娘?”
程珂芳骇然地瞪大了眼睛。
“如果我所料不错,你的本名应该姓林才对。当日我在柳府中拾到你的手帕,上头印着林芳二字,程姓是你后来改的吧。”
一旁的僧人诧异道:“小芳,是真的么?”
程珂芳浑身一颤。
柳雁欢颔首道:“我所料的果然不错,姨娘与寺中众人是认识的。”
“或者,我再说得明白一些,你与释怀法师也是旧相识了。”
……
殿内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程珂芳下意识得握紧了手绢,一双眼睛求助般望着释怀。
“我记得姨娘曾经告诉我,你儿时常常要干活,烧火做饭、家务打扫无一不精。而当日丫鬟邀你来祥瑞寺时,你的表情让我十分不解。”
“你当时似乎异常紧张,就连手帕都掉在了地上,也让我看清了手帕上绣的字。”
“来到佛寺后,第一次上香,你就准确找到了存香的柜子,似乎对这儿的布局摆设都了如指掌。你做的斋饭,和寺里斋饭的味道如出一辙。不过这些细节,都不足以让我确定你的身份,直到我见到了身处恤孤院的璨容。”
提到“恤孤院”三个字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