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翅膀硬了?”
何子鱼充耳不闻,提着刀出来时扑面一阵冷风钻入怀抱,吹得他有点荒凉。手中黑刀颇有点分量,漆黑刀面上刻着“冷泉”两字。字槽被一抹干涸的血迹扫过,烫出无边凶戾。
他颠来倒去的瞧完后就只得出一个结论:这刀真他妈沉。
持刀的少年闪进战场,刀锋所向披靡但依旧保持着慈悲为怀的做风,没取人性命。他叫人受够了百般痛楚,却自认这般功德无量的事乃是少爷莫大的恩赐,就当是日行百善了。往后吹牛又有谈资了。
他在人群中游鱼戏水般来去自如,此时正跟敌方的一个小将过招,长刀劈向对方脖子时陡然一转,故技重施落到肩上。
对方从始至终都一脸心不在焉的配合他,不知是等死还是懒得跟他动手,竟一动不动的叫他砍了下去,那颓靡的眼里闪过一抹戏谑。
长刀与藏在衣衫下的软甲撞出一丝闷沉的嗡鸣,那玩意从豁开的衣裳口子中露出一斑坚不可摧的倩影,硬是把他手震麻了。有这金钟罩铁布衫护体,难怪有恃无恐。
他揉了揉手腕:“龟壳真硬。”
何子鱼被对方似笑非笑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毛,厉目呵斥道:“让你一招罢了怎么还笑起来了?还不快快滚回魏国——”
对方悠然道:“我所到之处便是魏土,你什么表情啊?不服么?”
所谓两强相遇,必有一怂。对方突然朝他迈进一步,竟拿逗狗似的眼神调戏他,他发誓这般奇耻大辱来日必报!
何子鱼怀揣着这般热望,人家进一步,他就朝后礼让三步,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就打算不再跟这人一般见识,准备去挑个软柿子捏。
对方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从容的咧了咧嘴,他色厉内荏的回头一瞥,觉得这黄鼠狼给鸡拜年式的笑有点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见过这副尊容。
“你要去哪啊?”
那野小子的目光小虫子般在他背后搔起来,他忍不住夹起尾巴,对方幽幽叹息一声。
“你怎么都不说话啊?”
何子鱼一边在乱刀中掺和一边躲着那狗皮膏小将,期间朝这人挥了几刀,都被人家蜻蜓点水般让了过去,并自来熟的对他这刀法指指点点。
“手劲太小,刀势游移不定,你这体格身段舞水袖必然好瞧,学这打打杀杀的有什么用?浪费人才。”
他气急败坏道:“你他娘有本事站着别动,就知道这打打杀杀的妙用了!”
说罢又提刀砍去,对方信步朝旁一挪,谑然一笑。
“啧啧,阁下真乃天姿国色。”
这素昧平生的小子舔了舔唇,忽然从腰间扒出一根绳子。何子鱼连滚再爬的跑了开,对方笑嘻嘻的追在后面。
“我就喜欢你这种长得漂亮又野的——小猫,”那小子笑道,“你是不是女扮男装啊,腰这么细,长得也白。”
“该怎么称呼你啊?”
何子鱼一咬牙劈面朝后杀去,对方抬刀将他的攻势化开。
“你不说,我就叫你小猫了。”
少爷活了十多年,前前后后也遇到过几只妖魔,跑起路来那自然是轻车熟路,当即撒腿往回滚,吴成在楼上怒喝道:“没用的东西,本王手底下从没有逃兵!你丢自家人的脸也就罢了,还丢老子的脸!”
这老货把牛皮吹得轰隆响,昨天就有一伙人结伴远走高飞,现在竟腆着脸诋毁他!何子鱼就忍不住顶了几句嘴,被恼羞成怒的吴成一石头扔下来,他落花流水闪到一边,几下滚进城来。
躲在本营喘了口气,何子鱼把大刀往腰间一别,抓着一辆推车飞跑回战场,打算将伤兵载回来。那人殷勤的将一个吴兵砍成重伤,体贴的给他放到车上。
何子鱼目眦欲裂:“你找死?!”
当即抽出宝刀要跟那人厮杀,被戏耍似的打了一回,腰带差点叫人家给扒下来。
那天杀的色鬼站在一边端详他,笑道:“这样,你跟了我吧,只要你不给我兄长添乱,我保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去你妈的,老子有的是钱——”
对方笑道:“吴地士族确实有钱,但要是江山易主恐怕就难说了,要不想想再做决定?”
“我决定送你去死!”
有道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春意盎然的妖魔功夫了得,他实在打不过便转身推着车疯跑起来,车上的伤兵哀求道:“把我放下来吧。”
“我……我的腿被砍断了。”
这当口汗水滚进那裂谷似的刀伤里,对方痛苦不堪的惨叫一声。
何子鱼马不停蹄:“再忍忍,马上就到了——”
这士兵在淋漓的汗雨中艰涩道:“公子,我们这样的人压根就残废不起,没人会要一个断腿的累赘,你知道么?”
“我不想变成乞丐啊。”
何子鱼从对方身上看到点自己的影子,苍白道:“我可以为你做点什么。”
“公子,你还不明白我的话。”对方虚弱的声线中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