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允了这桩婚事了!同时暗暗自责自己多年来的疏于关怀和放纵妾室,才累得长女落得如此田地,另一方面也为乔初熏的未来感到忧虑。毕竟对方不是普通人,当朝一品小侯爷,那是皇亲国戚啊!
若换一个人,即便对方有些身家背景,自己这些年来生意做的几乎遍布南北,总能匹配的上,嫁妆给的丰厚些,婚事也办的大手笔,乔初熏嫁过去总不会受太大委屈。
可一旦跟皇家沾上边,自己纵有金山银山又有何用?过两年人家无论娶妾还是休妻,甚至花天酒地嬉耍玩乐,自己是一句都说不得。乔初熏在夫家受了再多苦,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再加上这孩子的温厚性子,也不像其他姑娘家那般俐齿伶牙,懂得见风转舵,心里却着实有着计较,如若景逸一朝负了她,想来不用三五载,乔初熏就能憋出病来!
如此想着,乔路的面色愈加难看起来,沉默良久,只长叹一声,低声道:“初熏,你与我来。为父有些话,想与你单独说说清楚。”
乔初熏咬着唇站起身,看了景逸一眼,便跟着乔路往外走去。
景逸似是早料到有此一遭,也未多阻拦,只在后头淡声道:“乔老板初来此地,想来对城中各处不太熟稔,况且最近也不太平,还是让两个侍卫跟着,多少也有个照应。”
乔路对此未多反对,只轻轻颔首,礼貌的道了声谢。
景逸跟旁边两人递个眼色,示意机灵着点。小绿和小蚁表示明白,朝景逸一拱手,跟在父女二人身后一同去了。
到了街上,乔路领人进到附近一家茶楼,要了间雅座,看了眼墙上牌子就要点茶。乔初熏却轻声道:“要两人用的花坞茶粉,还有点茶用的器具,都端上来,我们自己来就好。”
跑堂的应了一声,笑呵呵转身去置备东西了。小绿和小蚁则站在门外,并未跟到里头。
不一会儿,各样东西都准备齐全,包括点茶用的各样器具,以及三两茶点,热腾腾的水也搁在一旁备着。跑堂的道了声“慢用”,为两人带上门就出去了。
乔初熏站起身,取过水壶开始烫茶壶茶盏。
乔路在旁看着,由起初的不解,到吃惊,最终是苦笑和释然。
袅袅水雾中,乔初熏端了一盏茶汤,双手送与乔路面前,笔直跪了下去:“请爹爹用茶。”
乔路伸手接过茶,起身将乔初熏搀扶起来,涩然道:“起来吧。”
“你二娘的为人,我也知道。这些年来我对你疏于关怀,对不住你已逝娘亲,也愧为人父。”
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何时已长到亭亭玉立,不知晓她在家中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也不知道她何时习得如此一番点茶手艺,他这个父亲,的的确确做的不合格。
乔路说到此,也有些讲不下去了。眼眶微湿端起茶盏,品了一口,见乔初熏一直垂着眼皮儿站着,也知无论自己现在说什么,她心中总有疙瘩,且不是一两日就能解开的。
但当务之急,不是他父女二人的嫌隙,而是关系到乔初熏一辈子的终身大事。他从前无论如何错,心总是向着自家闺女,且在婚姻大事上,怀着能做出些弥补的心思。
而景逸不论多优秀,总是皇家子弟,且是个各方面都极优秀的年轻男子。同是男人,那些个花花肠子他最清楚不过,出于各方考量,对两人的婚事,乔路的不赞同是多于赞同的。但如今两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且看对方的样子,不太可能轻易放弃,故而有些事,他这做父亲的,须得事先跟乔初熏讲讲清楚。
“既点了两盏茶,初熏也尝尝吧。”
乔初熏闻言,轻轻颔首,到桌边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
乔路眼看着乔初熏将茶汤咽下,问:“味道如何?”
乔初熏略一思量,轻声回道:“花坞茶出了名的香味浓郁,若是当年新茶,且点茶的功夫到家,口味香醇自不必说,且能从香醇中体味出淡淡苦涩。饮完整盏,舌尖苦涩方转为甘甜,是为上品。”
乔路听着乔初熏的述说,缓缓喝完一整盏茶,才道:“说的不错。”
“初熏,从前为父对你亏欠甚多,我也不敢奢求你能立时原谅,只是今日的话,为父希望你能牢记终生。”
乔路看着乔初熏的眼,缓声道:“这盏茶是你亲手所酿,无论是苦是甘,都是你自己选择。甘甜时及时享受,苦涩时也莫要太过挂怀。人这一生不可能时时甘甜日日顺畅,待你到了我这岁数,回想起过去半生,能于淡淡苦涩中品味出丝丝回甜,就该知足,亦不枉此生了。”
乔初熏一双眼渐渐蓄满泪水,却没多说什么,只重重点了下头。
乔路叹了口气,拉过乔初熏的手,两父女挨着手臂坐着,压低嗓音问:“你真的……那么喜欢他?”
乔初熏咬唇忍过那阵哭意,轻轻点头。
乔路沉默片刻,又低声道:“初熏,你既然知道他的身份,心里也该有谱。他那样的身份地位,样貌又出众,很难……一辈子就你一个女人……”
乔初熏未想到乔路有此一言,不由得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