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内心坦荡,闲话嬉笑,谈起城中的有趣事,更觉意气相投,一连又饮了数杯。
萧染素心知自己即使男子装扮还是逃不过有心人之眼,平日怕惹来麻烦,总是自己一个人玩乐,从未有人作陪。虽也是哪热闹去哪,但要么混迹人群中,或是游离边界处,从不引人注目。
今日偶遇长孙念,本是因着沐昔兰所托,想着早晚都要相见,这才主动结识。没想到长孙念爽朗风趣,因着醉酒更添些洒脱肆意,两人相谈甚欢,让萧染素第一次生出有个朋友一同玩乐真不错的感觉。
“今日你怎么独自一人?你的那些朋友去哪了?”
“人多虽热闹,可总是一堆人一起,任是神仙也会偶感烦躁。他们愿意时常伴我左右,无非是因我姓长孙,没了这姓氏,也不知还有几人愿与我日日厮混。”
长孙念又饮一杯,看上去已是醉了,话也多了起来,“你不也是?若我不是长孙念,你还会主动上楼与我结交?”
萧染素端起酒壶给长孙念又添了酒,他言语间虽有些失落,神情却并未在乎。
长孙念狭长的狐狸眼低垂,两颊因醉酒泛着红晕,萧染素支起下巴望着他,突然觉得他有些可爱,忍不住也弯了嘴角。
“是呀,若你不是长孙念,我今日应该不会上楼。”萧染素笑眼弯弯,直言不讳道。
长孙念闻言也不恼,反倒觉得有趣,也笑起来:“你这人怎么这样,也不知客套几句。”
“那我重新说。我是途径此处,抬头见一公子貌比潘安气质非凡,忍不住心生向往,遂上楼主动结交公子。”
萧染素语调诙谐,逗得长孙念伏在桌上笑个不停:“哈哈哈,假,太假,你还是莫与我客套了。”
风雪忽盛,桌边窗户大开着,雪花倏地飘进来,冷得人一激灵。
萧染素今日穿了件石青银丝夹袄,柳风还是怕她着凉,硬是给她披了件灰鼠斗篷才肯让她出门。先前喝酒觉得热,斗篷早已被她脱至一旁。
她正想把斗篷披上,却见对面的人只着一件织锦单衣,正醉眼朦胧得倚在窗边看雪,似也不觉得凉。
萧染素抬眼看了看四周,不见长孙念随侍之人。心下明白定是先前出了太阳,长孙念脱下斗篷让随侍拿着,又把随侍打发走了,自己单衣独自上酒楼寻清净。
怕他酒后着凉,萧染素提着斗篷起身走到他旁边,弯腰轻轻盖在他身上,不料长孙念忽然伸手握住她手腕,往前一带,萧染素没防备,整个人跌入长孙念怀中。
这是萧染素第一次离一个男子如此近,心跳瞬间不自觉加快,脸也一下子涨得通红。抬头对上长孙念认真注视自己的眼睛,一时有些失神。
长孙念本是因为醉酒眼花,眼前一直有些重影,想认真看清对方容貌,这才将人拉近。不料眼前放大的脸庞好看至极,一双丹凤眼中透着些许惊慌与迷茫,脸颊到耳根都染着樱红,透着些许不属于男子的妩媚。
纵使长孙念平日对自己样貌极为自信,此时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心中升起甘拜下风之感,脑子懵懵的,心跳也不知为何有些加快。
像是酒醒了些,他睁大眼睛望着萧染素:“你脸怎么这样红。”
萧染素试着抽出手腕,奈何他握得太紧,一下没抽出来,有些气恼道:“你不如瞧瞧你自己的脸,猴屁股似的。”
长孙念辩驳:“好啊,竟敢说我的脸像猴屁股,我看你粉面含春,瘦瘦小小,倒像个姑娘家似的。”
萧染素猛一甩手挣脱长孙念,手腕处隐隐有些痛,她揉着手腕有些恼羞成怒:“我什么样你管得着吗?”
长孙念见她有些气恼,以为是自己口无遮拦伤了对方面子,又见萧家这位公子聪慧风趣,面上也无病色,恍然大悟:定是这位公子生的太好看,名字也像女子,时常遭人言语调笑,这才不肯经常出门见人。
念及此处,长孙念更加懊恼自己。
明明甚喜欢这个今日新结交的公子,内心已想引为知己,只因自己今日多饮了酒便口无遮拦,一连伤人两次,实在惭愧不已。
“实在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长孙念慌忙站起来,脚下还有些趔趄,身上的灰鼠斗篷也滑落在地。
“长孙哥哥!”
话未说完,一阵清冽的女子声传入耳中。
萧染素循声望去,见两位衣着华丽粉嫩的姑娘正往这边走来。
身后还跟着个小厮,手中捧着一件成色上好的海龙皮。
萧染素心知他们是来寻长孙念的,心中没来由得一阵烦闷,也不等他把话说完,道了声“再会”,就匆忙跑出酒肆。
长孙念本还想拦住她,但两个女孩马上跑来将他围住,小厮也忙不迭得兜头将他用斗篷罩住,等回头神,萧染素已不知去处。
长孙念素来招富家千金喜欢,他知这些姑娘虽然喜他好皮囊好家世,爱与他玩耍,其实各个心里清楚他已与左相家有婚约,不会妄图嫁给他。所以他一向待这些富家千金温文有礼,也总是与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