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您这是做什么?”
“让金有容点一批护院,我现在就去毅儿灵前,将她活活打死,以慰我儿在天之灵!”
苏月怜大步往外走,“她不是会武功吗?我倒要看看她那一双拳头,能打得过多少人?!”
“夫人,我的好夫人,这万万不可啊,纵然二小姐双拳难敌四手,可势必要将事情闹大,惊动了老爷……”
“惊动老爷又如何?大不了打死那个小贱人,我一脖子吊死在他们孟府,我们娘俩一同下葬!”
“您若真去了,岂非遂了她的心意?”崔妈妈紧紧拉着苏月怜,又问,“那二少爷呢?”
“那个病秧子能成什么气候?”
崔妈妈反问:“二少爷身子因何不行,夫人难道忘了?”
孟长安所中之毒,早已入脏腑气血,眼看这两年小命将休,只是为了不被人发现,苏月怜给他所用药量极微,时至今日仍在断续投毒。
若是贸然停下,说不准他缓过来,又能多坚持两年。
“大少爷在外为官三年,回京之期遥遥,二少爷深受老爷喜爱,而今金榜题名、在京为官,又与当今圣上自幼相识,来日若皇上赐婚,二房少夫人当家,夫人这些年所图,岂不是都白费了?”
崔妈妈苦口婆心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啊,夫人。”
为了儿女,苏月怜知道自己还得忍,至少要忍到那个病秧子去世,孟家确定由她大儿子继承才算可以。
“可是崔妈妈,我不甘心啊,那个小贱人分明就是害死我儿的凶手。
你叫我怎么能看着杀人凶手,在我儿灵前猖狂?我咽不下这口气啊。”
“老奴明白,老奴理解,可是夫人凡事要讲证据。”崔妈妈意有所指道,“若无证据,公开指认,便是诬告、诽谤,到最后吃亏的还是您啊。”
苏月怜看着崔妈妈,崔妈妈朝她点点头。
她明白过来,不能公开,那便私下解决。
“其实兵刃入灵堂,也未见得伤亡人,老奴听闻镇国公几个儿子过世,那些个大老粗个个身着甲胄、手持大刀送行,若有事,也是他们家先有。”
崔妈妈的宽慰,让苏月怜稍稍舒坦了些,“楚家不兴,杀了太多人,活该断子绝孙。”
“夫人说得极是。”崔妈妈继续道,“二小姐今晚表现得那般恭顺乖巧,可是转脸却将兵刃拿去灵堂,实在居心叵测,夫人您说老爷明儿见了,该怎么想?”
苏月怜缓缓点头,“阳奉阴违,老爷最见不得这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做法。”
“那若是二小姐,抱着红缨枪睡了一整晚呢?”
“自然罪加一等。”
苦了一天,这悲惨的生活,总算有了一丝甜。
苏月怜赞许地拍了拍崔妈妈的手,道:
“我的性子总容易急,一急便失了分寸,这些年多亏有你。”
如果喜官没出事,毅儿有帮手,也不至于……心里这样想着,苏月怜眼泪又滑落出来。
“崔妈妈,我记得不错的话,彤玉似乎还有个弟弟……”
“是,夫人,老奴知道该怎么做。”
崔妈妈连夜去找金管家,让他派人去查彤玉,若是找到她弟弟,立刻买回来,又吩咐厨房起灶备膳。
凌晨,粥点送去给守夜的人果腹。
人人有份,自然难惹怀疑,只是独给长宁那份特殊些。
毕竟是儿子过世,孟崇文和苏月怜夜间都未能安睡,天才蒙蒙亮,夫妻二人便过来灵棚这边。
路口相遇,苏月怜同孟崇文道歉,说自己昨儿昏了头,才同长宁说那些话。
“二丫头虽然从小乖张鲁莽,心地却是极好,我竟说那些话伤她的心,我这个做娘的,委实对不住她。”
她将长宁夸得千般好、万般好,将期待拉满,才能更好地体验流瀑一般的落差。
“……只盼着她不与我这个做娘的计较。”
“我知道,你怀老三的时候,兰溪刚生完老二,你为了照顾他,吃了许多苦,后来将他捧在手心养着,情分自然是不一样的,他走得突然,别说是你,我也接受不了。”
老夫老妻,此刻情绪是相通的,孟崇文难得牵起自己夫人的手,道:
“放心吧,二丫头心思单纯,她与老三平素打打闹闹,知道三哥哥出了事,不也哭得跟个泪人儿一样吗?二丫头若是个计较的人,自该与我这个做父亲的先计较”
苏月怜心道:你就帮她说话吧,只盼着你等会儿也能这般淡定。
抬眼处,便到了咀香院,尚书夫妇还没进去,便瞧见枪上红缨随风飘摇。
孟崇文的脸色如同乌云过境,登时便暗了下去。
“孟长宁!这是什么地方?谁准你将红缨枪拿过来的?”
他快步过来,发现火盆里只剩下余温,“你就是这样为你三哥守夜的?”
苏月怜没想到火盆都灭了,急得大喊:“这群奴才干什么吃